<h1>第46节</h1>
何婧英手指了指那乱葬岗:“哪家人的祖坟要是修在这,我看也够晦气了,也不担心我给他添的这一点半点。”
何婧英也是第一次到乱葬岗,原本觉得只是一些可怜人的埋骨处而已,没什么可怕的。可当真到了此地,何婧英身上也发起毛来。方才一路不想让白头翁跟着,现下却反而怕白头翁跑了。
何婧英抬了抬尖尖的下巴:“诶,老头,是你自己说的帮我找人的,你不是害怕了吧?”
白头翁怒道:“乱叫什么!叫爷爷!谁说老子害怕了!老子白头翁还会怕死人不成!”
何婧英满意地点点头:“那好吧,我们快找吧。我们要找一个埋了差不多半月的坟,无碑的。”
白头翁这才惊觉自己中了何婧英的圈套。生气归生气,但总不能食了言,打了自己脸面。便一边发着脾气,一边找着坟,看上去倒是向来乱葬岗寻人鞭尸的。
如果何婧英估计的没错的话,萧子响一定被埋在这个乱葬岗中。皇上将萧子响藏在天牢当中三年,这三年里,鱼复候的灵位前的香火都换了三轮了。虽然鱼复候的陵中,有尸骨,有牌位,有陪葬。不管里面那具尸骸是不是真的鱼复候,经过三年,就算是谎言也都成了真。
然后被关在天牢的萧子响,是一个无籍无名无人问津的死囚。他死后,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这乱葬岗而已。
白头翁在乱葬岗寻了一圈,说道:“小丫头,老子看这里至少有三座坟是刚埋下十来天的。我们怎么找?”
何婧英深吸一口气,下了下狠心:“挖!”
“你要一座一座挖?”
何婧英点点头:“老头,你该不会是后悔了吧!”
白头翁气道:“叫爷爷!”
何婧英递了根树枝给白头翁,自己拿出折月剑。对着那无主孤坟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词道:“我此番是来找我的恩人,将他带回去后葬。若是误挖了阁下的坟,阁下千万莫要见怪。”
白头翁不耐烦道:“里八嗦的,到底挖还是不挖?”
何婧英赶紧将折月剑插进土里:“挖,挖。”
何婧英的折月剑打起架来是一把好剑,但挖土的话,绝对不是一把好铲子。折月剑轻薄有韧性,不能像铲子一样,把大量的土挖出来,只能一次挖出少少一点,更为尴尬的是,折月剑弹性很好,挑出的那一捧土就劈头盖脸地洒了白头翁一头一脸。
“呸呸呸!”白头翁吃了满嘴的土。这土又腥又臭,不知道下边埋的人是怎么死的,尽是一股死鱼烂虾的味道。“小丫头,你到底会不会挖?!”
何婧英颇有些尴尬:“我也是第一次。”
白头翁挥挥手:“走一边去!”
何婧英从善如流地赶紧让了一步。
白头翁将树枝深深地插入土种,一运力,那手臂粗的树枝应声折断。白头翁将那树枝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上三脚:“呸!连你也敢整老子!”
“小丫头,你让开!”说罢发狠似的将袖子撸了起来。白头翁双手扬起,手上一道白光闪过,他五指微张,猛地向下插进土里,竟然开始徒手挖起坟来。
何婧英在一旁看得心惊,白头翁这手力,如果打在人的天灵盖上,天灵盖怕是立时就碎了。
白头翁一边挖着坟,一边恼道:“小丫头,爷爷我练了几十年的功夫,就用来挖坟了!这像个什么样?”
何婧英小声答道:“像土拨鼠。”
“什么?”白头翁是真的没听清。要是听清了可能真的会拿何婧英的天灵盖练练手。
何婧英赶紧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你赶紧挖。”
白头翁继续抱怨道:“小丫头老子跟你说,这事儿要是敢让鬼卿和光知母他二人知道了,老子要拿你的肉炖汤喝!”
忽地白头翁面露凶狠地一手抓向何婧英。何婧英以为白头翁忽然发了疯,下意识地向后退去,却根本没能逃过。白头翁还是死死地钳住了何婧英的手。
白头翁将何婧英向前一拉,躲到他自己掘出的土堆后头。“嘘,有人来了。”
何婧英伸出头一看,差点没吓得叫出声来,乱葬岗中央站了一个青面獠牙,前胸后背一共长了四只手的阎罗来。那四手阎罗忽然动了一动从自己身上生生扯下了两只手来。
何婧英的一颗心刚刚卡到嗓子眼的时候,终于看清原来那不是两只手,而是一个人。方才哪尊四手阎罗,是一个戴着面具的人提着一个身材瘦小的人走道了乱葬岗。
这样的面具,只要看过一次就不会忘的。在整个大齐带这样面具的人只有一个,就是鬼面郎君萧无誉。
萧衍,字无誉。虽然同为萧氏,但他却不是兰陵萧氏的萧,而是沛郡萧氏。与兰陵萧氏同宗却无亲缘。所以他虽然姓萧,也是建康城中颇有才名的人,但一直以来他一直也只是个谋士,在萧子良、萧子懋、萧子隆的麾下效力。
第九十一章 鬼面郎君
借着月光,何婧英看清被萧衍拎着的人,正是在天牢里当过值的一名狱卒。
萧衍将狱卒重重地摔在地上:“你那天埋的人就在这里?”
那狱卒筛糠般地发着抖,哆哆嗦嗦地说道:“是……是……”
“找出来。”萧衍阴沉地说道。
那狱卒连连作揖:“公子,那日我们就是随便挖了个坑埋了,这要怎么找啊?”
萧衍阴冷地盯了那狱卒一眼:“随便找个坑便埋了?”
“这牢里的人都是这样。这些人大多都是家破人亡的,哪有人会来收尸?”
萧衍一张鬼面朝那狱卒凑近了一些,几乎贴在狱卒的脸上:“那你就把这乱葬岗的土翻一遍,总能找出来。”
那狱卒哭丧道:“公子,小的真的没有从那个人身上拿走什么东西。”狱卒见萧衍不信,赶紧又说道:“公子,你也知道的,这样的死囚一穷二白的,哪里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即便有,就是两粒碎银子也肯定被摸走了,哪还能留下块玉什么的。”
萧衍并不愿与他多说话,扔了把铲子出来:“是把人找出来,还是给自己掘个墓,你自己选吧。”
白头翁与何婧英躲在土堆后面,也不知那土里原本埋的什么人,土堆都泛着一股死鱼烂虾的腥臭味。白头翁嫌弃地看了一眼何婧英说道:“笨丫头,你看人家就知道带把铲子。”
那狱卒在萧衍的威逼下,只好将铲子拿起,凭着记忆找起坟来。
“你们要找的是同一个人?”白头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