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寒骤感胸间澎湃,只觉邢夙昔的那一眼直直望进入了自己神魂,只怕人间无常,苦,空,无我以及等等都在这一刻悉数迎刃以解,只听玉笙寒淡淡吐出两字:“不晚。”
“当真么。”邢夙昔眼中潜藏的那条龙动了动,难得蹙眉严肃道,“所以我悔之晚矣,怕我真的禅让后,你不与我走了。”
原来他在担心这个啊。
玉笙寒向前微微迈步,与他贴得更紧,二人身高本就基本无差,这下真的觉得是要叠合一处:“我那时说过的话,依旧作数,你若是禅让于晋王……”
“……那这官我也不做了,我跟你走。”
邢夙昔笑了,遂抬手抵了他忠臣的下颔,献上了他最炙热的深吻。
当日,宫中就传出了两件大事——
一则,圣上不知出于何故忽然宣了晋王进京。
二来,太后近日凤体抱恙,接连多日紧闭宫门未出。
……
其实皇甫褚都忘记了他是如何成为钟不归的爪牙的,好像就自然而然间,他就成了钟不归的公笔吏,且为他做了很多事。
虽身为“金陵三杰”之一,皇甫褚在很久之前就自觉自己既无绝艳采余晓舟珩的虑周藻密*,亦无毫巅鸾飘尹旧楚的见微知著*,论样貌与坊间口碑也是稍稍逊色了些。
这样一来,那份卑以自牧的君子之风,随着岁月的流逝,似乎也沾染上了些甚么。
所以当他主动投靠至钟不归门下时,也不知为何那份自卑就被填平了。借着琴师身份之便,皇甫褚窜梭于各个达官贵人之间,每每传一次情报或是杀过一人,皇甫褚都以那人坏了国家纲纪来宽慰自己。
哪怕他有时不知为何要杀了他们。
那些七窍出血而亡的人们,究竟犯了甚么罪?要有多可恶才要受此般私刑?待这种疑问与困扰日渐堆积,慢慢的,皇甫褚自觉钟不归给自己下达的命令中就有甚么变了味。
“见过皇甫公子。”借着惨淡月色,顾禽荒行了一礼,“在下户部尚书顾禽荒,久闻皇甫公子大名,恨未一见。”
“不敢。”皇甫褚回礼,怀中抱着的是他的箜篌。
“引荐你们二人相认也不为他意,只是日后你们便要成为钟某的股肱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