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遗旨拿出去,也挡不住悠悠众口,赵珣登基几年后却说找到了遗旨,所有人都会觉得这是他伪造出来的,反倒将当年重兵围宫的事重新拉扯了出来。
赵蘅玉将圣旨还给了孙福喜。
她怔怔走出了太庙外,她听见孙福喜在后头喊她:“公主……公主……”
赵蘅玉回头,看见孙福喜撑着一把竹骨伞,将伞递给了她。
赵蘅玉这才发现外头下着微微细雨。
孙福喜说:“公主慢走,奴婢就不送了。”
赵蘅玉点头。
她撑着伞走进雨里,风吹着雨珠斜斜飞进伞里,打湿着她的眼睫。
赵蘅玉手指握紧了伞柄。
是她做错了吗?
她好像错了个彻底。
第99章
那日在太庙见到了孙福喜, 明白了当年传位之事的始末之后,赵蘅玉一直想和赵珣说说这件事。
但是一连好几天,她都没有见到赵珣人影。
她答应进宫的时候, 和赵珣约法三章,让赵珣克己复礼, 不要放纵自己,赵珣答应了。
入宫后, 他果然对赵蘅玉克制有礼。
赵蘅玉有时依旧会对赵珣的强势感到压力和紧张, 她一旦开始有了不安的苗头,想要逃跑,就会蓦然发现赵珣后退了好几步。
赵蘅玉对此感到了稍许安心。
可是有时候她也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窗外杏花簌簌落到了台阶上, 赵蘅玉坐在窗边看了许久, 燕支不由得走过来问她:“娘娘有心事?”
赵蘅玉一愣:“没有。”
赵蘅玉蹙了蹙眉, 问道:“圣上什么时候过来?”
燕支像是吃了一惊, 惊讶过后, 面上露出了点欣慰的喜色, 她道:“奴婢这就去请!”
赵蘅玉慌忙止住了她:“不用。”
赵蘅玉感到烦恼,燕支似乎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她不是想见赵珣。
只是想告诉他传位之事。
赵蘅玉别扭了一会儿, 问道:“他近来,在忙些什么呢?”
燕支说道:“这几日应当是在忙殿试之事, 今日全国各地的俊才就在太和殿前考试呢。”
赵蘅玉忽地想起了王则,她在会试过后曾打听过王则,略有意外地发现王则过了会试,有了殿试的资格。
今日是王则的大日子, 王则有恩于她, 她于情于理应当去看看。
赵蘅玉终于说服了自己, 她起身, 对燕支说道:“去取一件太监的衣裳给我换上。”
燕支笑道:“娘娘是要去见圣上?”
赵蘅玉面上微热:“胡说,我是去见王公子。”
她是这样告诉燕支的,也是这样说服自己的。
春闱在即,王则收拾了行囊进京赶考。
年末发生了许多的事,媳妇没了,孩子也没了,可是读书依旧是要读的。
去年秋闱,他厚积薄发,一下子中了举,他却觉得是一时幸运,他对即将来到的春闱没有多少信心,但也忍不住想象金榜题名时的场景。
大伯母和嫂子都对他泼冷水。
“你做了一年皇后娘娘的假夫君,若是天子不知道还好,若你进了殿试,被仔细查了底细,怕是要招来杀头的罪啊!”
王则一面心中惴惴,一面觉得,凭他的本事,应当走不到殿试那关。
会试考了三场,每场考了三天,考完后,王则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放榜之日正逢杏花开,王则站在榜下被杏花落了满头,却不知去拂开,他欣喜若狂地发现自己过了会试。
他喜得晕晕乎乎地好几天,快到殿试的那一天,他才想起大伯母的话。
怕是要招来杀头的罪啊。
王则内心挣扎,他还在温着书,却又收拾了行囊,预备着随时跑路。王家人来了几趟,劝说他赶紧逃跑,在劝说不动后,王大伯母愤愤说要断绝关系,不要让王则连累到他们。
王则倒是被激出了脾气,他索性解了行囊,专心备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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