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蘅玉眼眸中有些动摇,她忽然看到了赵珣的肩,惊呼道:“你怎么了?”
他穿的是浅色的薄寝衣,肩上被晕开了血痕。
赵蘅玉不由得想起那个大雪天,他将她的头按下,生生受了那一箭。
若不是要为了挡住她,以赵珣的身手,他哪里会受这皮肉之苦。
赵蘅玉愣愣伸手,她走近赵珣,想要去碰他的肩,又害怕地缩回了手,她问道:“疼吗?”
赵珣说道:“疼。”
赵蘅玉抿唇:“我、我去叫太医过来。”
赵珣握住了她的手:“太医来了也是翻来覆去一样的话。”
赵蘅玉有些急:“那我要做什么?”
赵珣黏黏腻腻说道:“亲手熬药给我吃。”
这请求算不上为难,赵蘅玉答应了他:“好。”
今日对赵珣来说,过得格外快。
赵珣甚至推了今日早朝,无所事事地看着赵蘅玉为他熬药,药很苦,可是赵珣情愿一直喝这苦药,这样赵蘅玉就不会起身,说她要去见嘉太嫔。
赵珣留在延福殿,等赵蘅玉回来。
过了大约一两个时辰,赵蘅玉回来了,她诧异看到赵珣依旧没有走。
她轻轻说道:“阿珣,我要走了。”
赵珣没有强行阻拦,他只说道:“好。”
他目送赵蘅玉离开,她什么都没有带。
赵珣感到身上一股钝痛,不知是从肩上还是心里起的,慢吞吞散开到胸膛和四肢。
他站了起来,想要跟上去,想要差使羽林卫将赵蘅玉拦下,想要将桑子村里的王则绑起来吊在城门。
但他知道,这样做,只会将赵蘅玉推得更远。
赵珣叹了一口气,慢慢走到了獬儿的摇篮边上。
他俯身,用拨浪鼓抖了一下獬儿,说道:“小子,我是你父亲,将你留在这里,利用一下你也无妨,对吧?”
他捏了捏獬儿的脸颊:“反正你没心没肺,生来就有蘅蘅爱你,臭小子。”
桑子村。
赵蘅玉走后,满屋的珍珠宝贝没有都没有留下,王大伯母眼馋了快一个月,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大儿子在叶府里的差事没了,现在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个饭,都是愁云惨淡的。
大儿子一家满脸倒霉劲,大嫂怄得脸色蜡黄。
二儿子家里没有受到迁怒,二嫂这时格外庆幸她没有得罪赵蘅玉,这时她只是默默吃饭。
王大伯母对丈夫说道:“你去求求五公子?我们这段日子,为他费心费力,虽然没办成事,也使了不少劲。”
王大伯眼睛一瞪:“你还想办成事?”
他将筷子拍得震天响:“那叶五公子被家里打了个半死,自己都难保了,还求!就是我这个庄头,怕也快做到底了!”
王大伯母慌得不行:“那怎么办?”
王大伯闷声吃饭,王大伯母扔了筷子:“吃吃吃,吃不完的鱼!这鱼怎么就偏偏招惹了她!”
王大伯筷子一抖:“可不能乱说。”
只见满桌上,摆满的是鱼,却都是只用清水煮,不咸不淡的,没什么滋味。
这一个月里,王家的餐桌上,只许有鱼,王大伯母每天吃鱼,吃得一脸土色。
王大伯母瞥一眼王则,见他吃这寡淡的鱼也吃得香甜,气不打一处来。
王大伯母说道:“我说王则,我们也就罢了,你可是个老实人,怎么也得罪了贵人?”
王则不为所动:“我哪里得罪了贵人?”
王大伯母冷笑:“若不是得罪贵人,你怎么还住着破茅草屋,吃这破鱼?旁的不说,怎么就不念着你们这一年夫妻情谊……”
她话说到一半,忽见王则和王大伯都变了脸色,细细思量了一下,也是被吓得面色惨白。
一桌人战战兢兢不知如何是好。
当朝皇后做了王则一年的媳妇,这简直是耸人听闻。
他们只盼着赵蘅玉能将这事在天子那边瞒得严严实实。
听说天子喜怒不定,生性残忍,若是被他知晓了……
此刻的王大伯母情愿从未见过赵蘅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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