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才人和李淑女顿时受宠若惊起来,边上,陈敏敏面色有些挂不住的难看。
赵珣等着赵蘅玉的反应,但赵蘅玉的反应显然让他失望了。
赵蘅玉淡淡道:“你们是太子的姬妾,是一家人,不必多礼。”
赵蘅玉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自在,更没有半点不痛快。
赵珣深恨赵蘅玉的石头心肠,他一见斐文若便心里油煎似地难受,她怎能如此无动于衷。
赵珣故意笑了笑,当着赵蘅玉的面,他抬起手,想要揽住身旁张才人的肩。
他抬起了手,如愿以偿地看见赵蘅玉扫了他一眼,他顿时浑身僵硬起来。
他想要让赵蘅玉吃味,但事到临头,他又害怕赵蘅玉误解。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心底却开始有了浅浅的欣喜。
然而赵蘅玉淡淡移开了眼睛。
赵珣神色变幻几回。
赵珣的手虚虚放在张才人边上,张才人一下子脸红了个彻底,赵珣手握成拳头,终究是放了下来。
这一顿饭,在场所有人都吃得没滋没味。
家宴完毕,赵蘅玉起身,就要和斐文若一道告退。
赵珣却道:“阿姐回门,弟弟不敢懈怠,特意请了戏班子排了一场《南柯梦》,阿姐,驸马,请。”
赵蘅玉和斐文若对视一眼,斐文若说道:“家中祖母病弱,臣不敢在宫中久留。”
赵珣笑道:“你家中奴仆自然可以照料好老夫人,如若不然,孤可以送些宫女太监过去。”
赵珣的笑容这时候看不出一丝阴翳,仿佛真的是在为斐文若着想,但赵蘅玉一丁点都不会信赵珣的好意。
她琢磨着赵珣的话,隐约听出其中的威胁之意。
斐文若再次看了一眼赵蘅玉,赵蘅玉这次无奈轻轻颔首。
斐文若便道:“殿下说笑了,臣家中自然有奴仆,臣便和拙荆一道,陪殿下看戏。”
赵珣笑容不减,半是玩笑道:“拙荆?驸马别忘了,阿姐是皇家公主,还须尊敬一些为好。”
斐文若神色不变:“是。”
赵珣深深望了赵蘅玉一眼,甩开袍裾率先走了出去。
赵蘅玉望着他走出去,心里松泛了好些。
虽然甫一见面赵珣又有些要发疯的样子,但用膳过后,他言语间尽管有些夹枪带棒,但看起来正常了不少。
赵蘅玉想,大约赵珣渐渐地开始接受,他们两人之间是不可能的。
畅音阁是一座三层大戏楼,碧瓦朱甍,雕栏画柱。
赵珣等人坐在对面的阅是楼看戏。
坐下后,赵蘅玉才晓得赵珣点的不是折子戏,他排了整本的《南柯梦》,估摸着时间,要从天亮唱到天黑。
赵蘅玉开始有些不安,不知赵珣这样安排的目的。
唱到驸马迎娶公主时,赵珣的笑容有些冷峻,不过他今日耐心出奇地好,再没有多余举动。
等唱到了《蝶戏》这一出,戏中的驸马在公主死后花天酒地胡作非为,赵珣才终于高兴起来。
李德海察言观色,说道:“这驸马可恶,不过贪图公主美色权势。”
赵蘅玉这时候才明白赵珣点这一本戏的目的。
兜兜转转只是为了讥讽斐文若一遭,可真是用心良苦。
月上枝头的时候,这本《南柯梦》终于唱完了。
赵蘅玉与斐文若再度起身告退,但赵珣却道:“这般晚了,阿姐便留在宫中吧,千万别因为嫁到了斐府,就陡然生疏了。”
赵蘅玉和斐文若推脱不得,只得留在了宫里。
夜虽已深,赵珣却将斐文若叫到了南庑房,和他商议公事。
斐文若开始觉得赵珣是别有目的,但一番交谈,并非言之无物。
斐文若走出南庑房,在宫人引路下,来到了赵蘅玉之前居住的延福殿。
走到延福殿宫门口,他脚步一顿,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寂寂。
片刻后,他重新抬脚,走进了延福殿。
宫人引他到寝殿,斐文若到外间就止了步。
延福殿宫人任由他,取了衾盖就在外间为他铺好了床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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