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珣指尖拭去赵蘅玉额间的汗, 他似是说服,似是蛊惑:“斐文若本人哪会让阿姐这般得趣。”
他看见赵蘅玉眼神虚虚,隐约渐渐动.情,他心中暗恨。
虽作了书生打扮, 故意这般蛊惑赵蘅玉, 他望见赵蘅玉的神色, 却心头一紧。
他决不允许赵蘅玉在迷乱之际想的人是斐文若。
他故意狠狠撞, 让赵蘅玉明白如今在她身边的人,是他。
他道:“阿姐睁眼,看看究竟是谁在疼着你……”
俊美温和的面容上挂着一个不太相称的冷笑。
恍若神佛,恍若恶鬼。
这段时日,赵珣不管再忙,也要到延福殿与赵蘅玉行夫妻之事。
延福殿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被赵珣派人搜查过,她藏起来的瓷瓶早在争吵之日就被摔了个粉碎。
赵蘅玉接触的人与物都会被仔细筛查,她没有半点机会接触到避子汤药。
每日来把脉的太医神色渐渐轻松,赵蘅玉心中因此越发不安起来。
她和赵珣如今这相互折磨样子,她怎能怀上赵珣的孩子?
平白将孩子带来世间,受他们大人的折磨?
更何况还有赵瑜一事。
若是赵珣自己有了子嗣,那皇太弟又该如何自处?
赵珣定会将赵瑜除之而后快。
赵蘅玉心中焦急,每日算着月事的日子,坐立难安。
她不由得想起在她去护国寺之前,斐文若对她说过的话,他说要帮她逃跑。
赵珣批完折子,看见叶九站在廊下。
叶九成婚,赵珣特许他告假了一段时间,如今正是新婚燕尔你侬我侬,赵珣没想到他这么早就回来当值了。
赵珣便将叶九叫了进来,细细问了他近来可好。
叶九略微羞涩,自然是说好的。
斐苑娘温柔可爱,单纯善良,只因为从前不善交际,没有传出名声,婚后,叶九如获至宝。
赵珣略微询问之后,就挥手让叶九退下,叶九却顿了一下,说道:“陛下,内人和徽宁殿下一向要好,如今徽宁殿下又入了宫,内人想来看望看望。”
赵珣皱了下眉头,而后倏然松开。
他不喜欢赵蘅玉和斐家有牵连,斐文若心机深沉,他总要堤防着斐文若搞鬼。
但是斐苑娘是个不谙世事的性子,她又和赵蘅玉交好。
赵珣想到,赵蘅玉近来总像是有些郁郁寡欢的模样,他松了口:“也罢,就让她入宫瞧瞧吧。”
叶九一喜,赶忙回家告诉了斐苑娘这个消息。
斐苑娘在第二日便入了宫,婚后,她也有了些当家主母的风范,稳妥了不少,她随着宫人一路来到延福殿,见到了赵蘅玉。
她一见赵蘅玉,正要行礼,却被赵蘅玉扶住了,赵蘅玉说道:“苑娘,你我之间不必客气,快坐下。”
赵蘅玉和斐苑娘闲话了片刻,赵蘅玉终于忍不住问了:“苑娘,你在宫外,消息灵敏些,你可听到些消息?母妃和十弟如今到了那里?”
斐苑娘说道:“大约是快要进京了吧。”
她沉默地拨了拨茶盏,忽然扫了一眼殿内的宫人。
赵蘅玉明白过来,对宫人说道:“我和叶夫人要说点体己话,你们都下去。”
待到宫人走后,斐苑娘说道:“公主可知晓嘉太嫔斩杀长史的始末?”
赵蘅玉微微颔首:“母妃昔日的婢女将这件事告诉了我。”
斐苑娘说道:“我不晓得公主知道多少,我便将事情从头到尾讲一遍。”
赵蘅玉望着斐苑娘严肃的神色,压住心中的不安:“你说。”
原来,嘉太嫔和赵瑜快要行至大宁的时候,听说了京中将赵瑜封为皇太弟的消息,他们母子二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当天夜里,就有人口称领了圣旨,前来诛杀他们。
嘉太嫔带着赵瑜和心腹人马逃了出去,躲藏了几天,被一直暗中保护他们的季家父子找到了。
说到这里,赵蘅玉按住了斐苑娘的手:“季家?”
斐苑娘点头,她看着赵蘅玉纠结难过的表情,斐苑娘说道:“公主,季家人并没有投敌鞑靼。”
赵蘅玉一怔,眼中有了光:“果真?”
斐苑娘说:“季家人流放三万卫,天寒地冻的,季夫人身子弱,又在这流放途中发现有了身孕,不堪忍受,百般无奈之下,季公子杀了守卫,带季家人逃了。”
斐苑娘顿了一下,说道:“他们遇见了,我的父亲。”
赵蘅玉望着斐苑娘,终于发现,如今的斐苑娘不再懵懵懂懂天真无忧,赵蘅玉问道:“苑娘,你也知道了你父亲还活着。”
斐苑娘说道:“前些时候,兄长将一切都告诉了我,父亲斡旋于蒙古人之间,掌控了兀良哈部落,或许,在大雍看来,他也是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