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懂事的时候, 曾经用手逗弄过雪狮子,将带肉的骨头拿给雪狮子,雪狮子会向她扑过来,将她的手指咬得冒血。
等它心满意足地吃饱,它会纡尊降贵地舔舔她的手指。
赵蘅玉觉得赵珣和那雪狮子有些神似,都是外表漂亮,兽性难驯。
她小时候会一遍一遍地原谅雪狮子,因为那是她一手喂养长大的。
赵珣发觉了赵蘅玉走神,他笑着:“会吗……”
赵蘅玉感到唇角发麻,她睁开湿漉漉的眸子,眼神空茫地望着面前的男人。
他面若白玉,鬓发微乱,下颌滴落着细汗,眉眼间有了颓唐的靡丽。
赵蘅玉脑子放空,一下子竟忘记了眼前究竟是谁。
赵蘅玉没有时间去想,大脑乱哄哄,只好像蒲苇草一般拥抱着他。
一阵脚步声起。
赵珣面色一变。
他飞快将赵蘅玉团团抱在怀里,将池边的大氅撒开一披,赵珣托着赵蘅玉,让她环住自己的腰。
赵蘅玉猛然被赵珣扯了起来,微寒的空气在她的肌肤上激起细密的冷意,她迷茫望着赵珣绷紧的下颌,忽然意识到现在的事情,脸色惨白。
赵蘅玉靠在赵珣怀里使不上力气,可如果不使劲抱住的话,她会滑下来的。
赵珣见她动作缓慢,催促着拍了一下她:“快些。”
赵珣没有使上重力气,但这一拍让赵蘅玉羞愤欲死,她垂着眼睛,她动作迟疑缓慢,磨磨蹭蹭地抱住了赵珣,她将自己的脸埋入赵珣的胸膛。
大氅将她包裹严实,她贴在赵珣的胸膛上,感到他心跳如鼓。
赵蘅玉以为赵珣在紧张被人发现,她被这紧张感染到,双臂更紧地抱住赵珣,赵珣额上青筋一跳一跳,赵蘅玉有些害怕地动了动。
赵珣低声警告她:“别动!”
赵蘅玉便不敢动了,她整个人蜷缩在赵珣怀里,很不舒服。
赵珣平缓着呼吸抬头。
帷幔后走来的人是陈季之。
赵珣略带不悦地看着陈季之走进来,但陈季之恍然不知,他朗声笑着,恭谨中带着熟稔的亲近,说道:“六殿下,我四处找你找不到,听人说瞧见你来到了这里,因有要事相商,所以偷偷潜来,望殿下见谅。”
京中,似乎太子的病情更加严重了,陈季之听到这个消息,不敢耽误,即刻去找赵珣,却怎么也找不到赵珣的踪迹。
幸而有宫人瞧见赵珣来到了芙蓉汤池。
陈季之以前是恭敬守礼的,跟了赵珣许久,又在军中混了一段时间,渐渐也会变通,虽然十六所汤池不让外男入内,但他没什么顾忌,偷偷来了。
汤泉行宫不比宫中,宫人懈怠得很,管事的皇后最近又因为太子的事,操碎了心,无暇顾忌其他。
一路走来,到了这芙蓉汤池,竟然见不到几个宫人,陈季之心中疑惑,却也没放在心上。
他走了进来,看见赵珣穿着厚厚的大氅,站在汤池边上。
他说了一大堆的话,那边确实安安静静,赵珣拧眉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蘅玉乖巧地趴在赵珣的怀里,她原本以为来人是李德海,心中虽有紧张和难堪,但没有过多的惧怕。
李德海应当知道他们两人的事。
但听见少年的声音,她浑身一缩,顿时僵直起来。
赵珣面色难看。
她听出来是陈季之,所以更加紧张?
在书房的时候,赵珣就看见赵蘅玉在外面和陈季之相谈甚欢,她甚至故意对他的目光视而不见。
赵珣痛恨赵蘅玉的轻浮态度,也痛恨别人对她的觊觎。
她仿佛总能轻易地引动这些男人。
赵珣不由得想到两年前他甚为得意的计谋。
他仅仅用一枚荷包就将赵蘅玉和斐文若的婚事定下。
现在想来,他却心里油煎似的难受。
或许不是他的计谋高明,而是赵蘅玉只需轻轻一勾手,斐文若就能上钩。
她甚至只需一露面,陈宴之就成了花下亡魂。
祸水。
陈季之没有听到赵珣的回答,他疑惑道:“殿下?”
赵珣拧眉:“嗯。”
赵珣等着陈季之离开,但陈季之有些没眼力劲,他就站在那里,似是准备在赵珣沐浴期间和他商议事情。
陈季之看着赵珣身上的那件黑色大氅,这衣裳格外厚重,赵珣身姿本就高大,这下更加魁梧。
只是陈季之疑惑,这里不比外面是天寒地冻的,汤池还在源源不断地冒着热气,六殿下他不热吗?
陈季之思忖片刻,有些踟蹰。
莫不是等着他来帮忙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