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珣脸色剧变,他扼住她的下巴,一瞬间的气息极为令人胆寒。
他用力甩开赵蘅玉,看着她伏在榻上无力抽噎,他冷声道:“滚下去!”
半夜三更,赵蘅玉惨白着一张脸回到了飞霜殿。
燕支和花钿在廊檐上冒着冷风站了许久,她们预料赵蘅玉今夜是不回来了,正要关门熄灯的时候,她们看到了灯笼濛濛的光。
李德海将赵蘅玉送了回来,他一路静默,什么也不敢说。
燕支和花钿同样是欲言又止的,她们扶住赵蘅玉,只对李德海点点头示意,就往回走进了殿内。
将赵蘅玉扶到床榻上坐好,燕支担忧地望着她:“公主,可是要歇息?要洗漱吗?”
赵蘅玉用细软的手指按住了心口,她胃里一阵翻绞。
燕支疑惑地望了一会儿,然后对花钿说道:“唾盂,快拿唾盂过来。”
花钿慌慌张张,走到殿外差使了几个小太监去拿唾盂,又是一阵子兵荒马乱。
唾盂拿到跟前,赵蘅玉喉管一堵,俯身便吐。
吐完之后,她心里终于好受了一点,燕支给她递上清水,她涮了口,擦了唇,她双眼失神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呢?”
她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只觉眼前漆黑,看不到头,像是在噩梦里。
今夜的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
温热的血、轰然倒地的陈宴之,还有赵珣对她的不容于世的渴求。
燕支用热帕子给赵蘅玉擦了擦脸,细声安慰道:“公主睡一会儿吧,睡着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赵蘅玉愣愣点头:“好,我现在脑子里乱得理不清,明天再想、明天再想……”
飞霜殿熄了灯,燕支小心阖上门,在赵蘅玉卧房的小隔间里睡下,提防着赵蘅玉夜里叫人。
也提防着外面的来人。
夜已深了,赵珣却没有睡。
他听着李德海的禀报,面色沉沉。
李德海说:“公主夜里受了冻,凉了肠胃,回去后要了唾盂,吐了一回就睡了。”
赵珣一言不发,过了许久,才冷笑道:“恶心?她总会习惯的。”
一宿没睡个安稳。
赵蘅玉醒后,燕支为她煎了安神汤,她服用了过后却没能安神,麻烦找上了门来。
陈敏敏风风火火闯了进来:“三公主,昨夜可见过我哥哥?”
赵蘅玉瘦弱的肩膀一下紧绷起来,燕支怕被陈敏敏看出端倪,连忙道:“郡主,我家公主昨夜受了寒,你小心别过了病气。”
陈敏敏皱了眉:“啰啰嗦嗦的,我在和你家公主讲话。三公主!”
赵蘅玉这才抬起眼来:“不曾见过,我怎么会见你哥哥?”
陈敏敏说道:“昨夜有人瞧见他往莲花汤池来了,我听人说你昨夜在那里。”
赵蘅玉道:“十六所汤池是后宫女眷用的,你哥哥一个外男怎敢来这里?”
陈敏敏被噎了一下,但她没有放弃,依旧说道:“你定是见过他的,他究竟去了哪里?我可告诉你,我哥哥不见踪迹,国公府里的人已经是急疯了,若让皇后娘娘知道了,怕是要亲自审你。”
赵蘅玉低眉说道:“我不曾见过他。”
陈敏敏感到恼怒:“你怎么听不明白,我哥哥一夜不见人影,这件事要比你的闺誉重要得多,就算昨夜你们做了什么,我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追究的。”
赵蘅玉声音温柔却渐渐冷了下来:“我说了,没见过,燕支,送客!”
陈敏敏一把推开燕支,擒住赵蘅玉的手臂:“现在就同我去见皇后娘娘。”
赵蘅玉力气太小,推不开她,燕支和花钿加入战局,刚碰上陈敏敏,却被陈敏敏的宫女扒了下来,拉扯之间,赵蘅玉已经被陈敏敏扯到了殿门口。
混乱之中,陈敏敏撞到了一个男人,她跋扈喝道:“让开!”
那人却动也不动,陈敏敏气急,仰头去望,却愣了半晌。
赵珣负手站在门槛外,一身雪青锦衣,他逆着熹微的曙光,眉目隐隐,带着阴郁的秀美,他面容冷肃,冷声道:“将她们都扯开。”
陈敏敏气势顿时弱了下来,迟疑喊了一声:“六殿下。”
赵珣看也不看陈敏敏,他的目光冷森森地盯着赵蘅玉,他看见赵蘅玉躲避着他的眼睛,整个人一见他就霎时间失了鲜活气,他面色更沉。
他冷冷道:“这是唱的哪一出?”
陈敏敏蓦地紧张起来,她开始解释:“我哥哥一夜未归,我想着三公主或许知道点什么。”
赵蘅玉闻言紧张起来,她暗地里将指甲掐入掌心,如此才能抑制住不去颤抖,她抬起眼睛,眸光点点地望着赵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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