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蘅玉笑笑:“斐公子,是一个很好的人。”
燕支松口气,露出笑:“是啊,公主婚后的日子,也定是和和美美的。”
燕支伺候着赵蘅玉脱了湿衣裳,差小太监抬来热水,让赵蘅玉舒舒服服洗了个澡,看着赵蘅玉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嫣然的红,她才放下心来。
洗漱完毕,燕支为赵蘅玉擦拭乌黑的发,她说道:“公主过几日就要及笄,过不了多少时日就要嫁人,奴婢愚见,公主虽和六殿下是姐弟,但七岁男女不同席,是时候避避了。”
燕支听过黛砚的经历后,也免不了寒心,她作为下人,不好直着说要公主和六殿下离心,只好挑了个过得去的借口。
赵蘅玉望着镜中的自己,叹了口气:“你说得对,阿珣……长大了。”
长春宫的徽宁公主得了赐婚的旨意后,便安心待嫁,鲜少出宫门。及笄礼成后,更是循规蹈矩。据说连六殿下的人过来,都被公主打发了,公主说,教养嬷嬷教导,虽是姐弟,也不宜亲近太过。
赵珣听后,眉头深皱,他再次问道:“徽宁公主这月的信呢?”
李德海上次没有回答出来,这次他老早就问过了:“徽宁公主从上月就没有再送信来。”
赵珣用手敲着扇子,李德海以为他有话要说,等了许久,赵珣却没有下文。
赵蘅玉婚事定下的消息传到宫外后,陈宴之差人到宫里请赵珣出去吃酒。
赵珣出了宫,停了马才走到魏国公府,一架马车停在他面前,陈宴之撩开车帷,对赵珣说道:“六殿下,今晚带你去个好去处。”
赵珣上了马车,待闻到香风扑鼻的时候,陈宴之让车夫停了马车,赵珣沉默站在华灯璀璨的朱楼前。
陈宴之轻浮地上来搂了赵珣的肩,说道:“听说你姐姐要嫁斐文若,我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怎能不庆祝?来、快进!”
赵珣蹙了眉心,被陈宴之半推半搡地拉进了青楼里。
赵珣坐在桌边,他身侧的妓子望着他冷凝的神色不敢近身,他低着头,望手中一盏清冽的酒。
陈宴之搂抱着一个妓子,亲了个嘴,哈哈大笑。
赵珣眉头更深,他抬起头,望了陈宴之一眼,没头没尾地说道:“你早就成婚了,我阿姐嫁不嫁斐文若,和你有什么相干,你庆祝什么?”
陈宴之笑道:“若公主强要嫁我,停妻再娶或是前妻亡故也不是什么难事。”
赵珣冷笑了一下,对陈宴之的异想天开感到好笑。
赵珣扫了一眼陈宴之搂着的妓子,他刺了一句:“我阿姐可是一个美人。”
陈宴之认真问道:“当真?”
赵珣没有回答,陈宴之却皱了眉,略有可惜。
陈宴之挥挥手:“不说了、不说了,”他望着离赵珣半丈远的妓子,“离那么远做什么,快伺候殿下喝酒。”
妓子瑟缩着挪了过来,却被赵珣冷冷的目光盯着,再不敢移动分毫。
陈宴之嗤笑:“怎么?还是雏儿?”
他望着赵珣,笑声愈发大了:“阿姐长阿姐短的,莫不是行敦伦之事的时候,也要叫着阿姐?”
陈宴之吩咐妓子:“去,把春宫图给拿过来。”
赵珣低着头,脸色难看极了。
细想五年来,赵蘅玉挤占了他全部的时间,无时无刻,无处不在。五年来,他疲于应付赵蘅玉,他不知旁的女子,只知赵蘅玉。
旁的女子在他这里都模糊了性别,他只知道赵蘅玉身上清甜的鹅梨帐中香、渐渐柔软起伏的身躯、将醒未醒时檀唇里的喁喁软语。
他捏紧了杯盏,手臂上青筋贲出。
妓子取来春宫图,呈给陈宴之,陈宴之抛给了赵珣:“喏,看看,今夜给你开荤。”
赵珣望着春宫图,怔怔出神。
扭曲交叠的男女,令人作呕的动作。
他难以抑制地想象,赵蘅玉和斐文若的新婚之夜会是怎样的情景。
赵珣厌恶地闭上眼睛。
他想将赵蘅玉推开,推得远远地,眼不见心不烦,可是他又难以忍受他人对赵蘅玉的亵渎。
斐文若若是君子,他就应当连赵蘅玉的手指头都不去碰!
陈宴之震惊地看着赵珣猛地起身,推开了将要贴向他的妓子,狼狈夺门而出。
赵珣自觉狼狈,走过漆红斜桥,少年青衫落拓,发丝微乱,看似是经历了狂放不羁的欢情,但他脸上的凛然之色让人不敢有丝毫亵渎的联想。
青楼的姑娘们鲜少见这样生涩的少年郎,又因他生得实在俊美,引得满楼红袖招。
赵珣厌恶地拧了眉头,只觉挥之不去的脂粉气令他作呕。
他竟开始觉得赵蘅玉身上的甜香没有那样生厌了。
赵珣离开这片烟花之地,不知不觉走到市肆中。
宝马雕车开路,其后侍女成群,赵珣听见銮铃声阵阵,而后渐渐隐约。
马车停下,车内的女子伸出玉笋般的手指,侍女轻轻一托,女子就轻盈地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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