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赶忙回道:“那废弃宫室地下有一处秘牢,侯爷就关在里面。”
文君喜极而泣,他还活着……这一刻,文君仿佛又有了归处。她按下心头的波动,忙问:“侯爷现在情形如何?”
陆离想起萧雨歇满身血污,面容消瘦的模样,欲言又止。文君见了陆离这副神色,心下一沉,为了获取准确的消息,文君安抚陆离道:“你必须把你所见的,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我得根据真实的情况,想出救侯爷的法子。”
陆离犹豫片刻,抿抿唇,说出了今日见到的情形。
文君听完,心狠狠的揪了起来,他居然受了这么多苦,可她却什么也不知道,她再也压不住心中的对他的心疼,扶着素娥的手臂,哭着自责道:“若是没有我,他如今依旧是众人仰望的广陵侯。是我亲手将废帝身边换成了义父的人,也是因为我,他才去和义父谈判……如果不曾认识我,他怎么受这么多苦?”
素娥听了,便是夫人这是过于难受,钻了牛角尖,赶忙劝慰:“这不怪夫人,那时的夫人怎会知晓如今发生的事?所有的计划,都在按夫人所想的进行,唯有爱上侯爷,是夫人计划之外的。索性侯爷还活着,夫人还有机会。”
文君苦笑,她什么机会也不想要,她只要他好好活着。
文君拭去泪,向陆离问道:“兰旌何时回来?”
陆离凝眸想了想,回道:“兰旌快马兼程,估计还有六七日。”
“那便还得等六七日。”文君转头看向陆离:“将兰旌易容成侯爷的样子,换出侯爷,到时候,你可还有把握换出兰旌?”
陆离低眉想想,一时想不到合适的主意,兰旌会愿意换出侯爷,可又有谁愿意换出兰旌呢?陆离一时也想不到合适的法子,只得道:“等侯爷安全救出来后,我再想法子救兰旌。”
文君恳切的望向陆离,诚挚的道谢:“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谢谢你!”
陆离微怔,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夫人这就见外了。说句不怕夫人笑话的话,我自小无依无靠,夫人虽是我的主子,可这么些年下来,我心里早就把夫人和素娥当做亲人一样……”
文君不由笑了,云淩在文府豢养的人,大多数都无依无靠,这么多年,她又何尝不是将陆离和素娥当做亲人?文君对陆离道:“这些日子,你怕是累着了,去好好休息几日,接下来,咱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陆离领命去了,素娥煎了药给文君端来,她的脸色虽不似初时那般苍白,却还是没什么血色。
文君喝过药,躺回榻里,她望着窗外远处那些看护她的侍卫影子,心头酸涩。倘若不出意外,过几日便能救萧雨歇出来,皇庭院内,断不是他的久留之地,待看过他身上的伤,养的差不多,便要想法子让他离开。
但文君清楚,以他的性子,绝不会答应独自离开,如今,她身子残败,走不到百步便已气喘,她没法跟他一起走,且长乐宫外侍卫众多,他自己脱身绝无问题,若是带着她,只会拖累他,从长乐宫到昭阳城外,这一段路上,一旦惊动云淩,对萧雨歇而言都是天罗地网。
要想让他答应独自离开,只有一个法子可行。
想到此,寂静的黑夜中,泪水无声的落下,经历这么一场变故,现如今,文君什么也不敢再奢求,她只要萧雨歇,能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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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日后,兰旌归来,他趁夜深直接潜进皇宫,回来禀报废帝与护位书一事:“回禀夫人,宁王已经留下废帝和护位书。”
宁王乃先帝王弟,云淩沄泽等人的皇叔,先帝登基前,曾与先帝争夺皇位,先帝登基后,宁王被贬岭南。如今天时地利人和,宁王一定会有所动作。
文君眸色渐寒,家国荣耀与她何干?建功立业又与她何干?所谓忠君忠国与她而言更没有半点关系。她只是个女人,和别人一样,渴望安定,渴望夫君的疼爱,渴望儿女绕膝的生活。
孤苦多年,好不容易有了疼爱她的夫君和孩子,却被云淩毁于一旦,叫她如何不恨?为云淩做了那么多,这,将会是她还给云淩,最后的一桩。
文君收回思绪,转而向兰旌问道:“我找到了侯爷的下落,但要救出侯爷,需要你助我,你可愿?”
兰旌一听侯爷有了下落,神色激动,连忙抱拳单膝落地行礼:“夫人尽管吩咐!兰旌,万死不辞!”
文君将兰旌虚扶起来,将换人的计划细细告知了兰旌。
此事凶险,倘若露出一丝破绽,死的就不止是萧雨歇。文君神色闪过一丝坚定:“你跟在侯爷身边多年,当清楚他的动作习惯,这两日,让陆离教你,你着重练练,万不可露出破绽。”
兰旌双唇紧抿,颔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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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的夜晚,陆离特地去叶蓁房里放了迷烟,随后自己扮作叶蓁的模样。又将兰旌打扮成护卫模样,带着一起去了那秘牢里。
狱卒见了‘叶蓁’恭敬行礼,问道:“叶大人为何深夜前来?”
‘叶蓁’扫了狱卒一眼,冷声道:“搜身!陛下怀疑,护位书应当还在萧雨歇身上。”
狱卒不敢多问,领着‘叶蓁’往萧雨歇所处的牢房内走去,走到牢门前,兰旌见到牢中的萧雨歇,手藏在衣袖里,不由紧紧攥成了拳。
萧雨歇扫了一眼‘叶蓁’,未作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