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歇不耐烦的扫了一眼楚王:“你能痛快说话吗?”
楚王被噎了一句,稍有不快,阶下囚还这么有气势,果然是萧雨歇。
楚王从衣襟中取出一叠画像,递给了他!
萧雨歇不解的接过,带着镣铐的手握着这些画像,一张一张的翻阅,有的新有的旧,一看便知是时间间隔了许久。
无一例外,每一张上面都是楚王,记录着从青年至将近而立的这段岁月!
他修长的手指握着画,沉重的锁拷,在他手腕上箍出一圈血痕,他每翻动一页,锁链便跟着‘哗啦’一响,在沉寂的秘牢内,显得格外刺耳!
看着看着,萧雨歇渐渐明白了什么,心一点一点的被揪起,仿佛有钝刀割着,阵阵抽痛!
直到,那一张有着她字迹的画,出现在他眼前——“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字迹绵软无力,画下这幅画的时候,她该是多么的伤怀?
那一刻,萧雨歇只觉得头晕目眩,一股邪火窜上心头。噗!一口鲜血,浸透了他手中的画像。
☆、诛心之痛
楚王微惊,想不到萧雨歇竟在乎她到如此地步。也好,越在乎,这心便诛的越彻底!
楚王扫了一眼萧雨歇,似有意无意的说道:“此次若非君儿助我,我也没法顺利诱你落网!君儿在我身边七年,无论是想法还是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出众!”
一时间,素娥传的话、文君的字条,清晰的再度出现在他的眼前!七年,是了,这些画,有新有旧,旧的,确实有些年头了。
可,萧雨歇不信文君心里没有他,有些感情,有些流露,是装不出来的。萧雨歇抬眼,直直的看向楚王,语速平静:“非她亲口所言,我绝不信!”
楚王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君儿为了助我,费尽心思换取你信任,她牺牲良多……”说着,楚王寓意深长的看了萧雨歇一眼。
牺牲?萧雨歇身子陡然一震,心好似被揉碎了一般,她和他那些日日夜夜的缠绵悱恻,于她而言,竟是牺牲?
楚王接着道:“沄泽让位诏书已写,不日,本王将登基为帝,而她亦会为后!萧侯若不信,大可等册后之后再下定论。”
萧雨歇闻言,强烈的怒火与妒火直直冲上心头,他如何能忍受旁人碰她?脑中刹那间一片空白,待他恢复些理智时,他已身在牢门处,带着锁拷的手臂,伸出牢门外,死死掐着楚王的脖子。他双目赤红,牙咬的咯咯作响,脖颈连带着额角的青筋绷起,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你敢动她分毫,现在就让你死!”
萧雨歇反手一扣,将楚王翻了个个儿,掐着他的脖子,狠狠的往身前一拽,楚王后背重重砸在牢门上。萧雨歇出手太快,他丝毫来不及躲避,他虽习武,但不精通,仅片刻,楚王已被萧雨歇掐的面色发紫!
所幸狱卒听到动静,及时赶来,将楚王救下!狱卒们赶忙转动收紧锁链的齿轮,萧雨歇手脚被禁锢,硬生生被拉回了牢房深处!背后的伤口再度崩裂,鲜血再一次的渗出来!
楚王被萧雨歇掐的几乎断气,他望着眸中噙血的萧雨歇,满腔怒火!刚才,萧雨歇是真的想杀他!
楚王素来善自控,可是此时此刻,他气的胸口疼,带动旧疾,猛烈的呛了几声,楚王忍下胸腔里的不适,横了萧雨歇一眼,沉声道:“萧雨歇,她在你身边多久?在我身边多久?她若在乎你,就不会助我抓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楚王拂袖而去。
心口传来锥心刺骨的痛,想着他和文君相处的所有细节,他一点儿也不想去信楚王的话!可,当日,确实是素娥传话,那字条上,分明也是她的字迹!就算素娥被楚王胁迫,可那字条呢?是她亲手所写!
萧雨歇苦涩的一笑,满打满算,文君真正在他身边的时日,不过一年,如何抵得过她在楚王身边的七年之久?
身体内,好似有什么及其重要的东西,被生生的分割抽离!不愿!不舍!不甘!却根本留不住!
萧雨歇自嘲的苦笑声,空旷的回荡在秘牢里,宛如孤雁哀鸣……早知如此,当日不如死在白桦林,免受今日诛心之痛!
目光落在散落一地的画像上,萧雨歇的心骤然一停,他一张张的将那些画像捡起,撕了个粉碎,随手一扬,如蝶舞般纷纷扬扬的落在了牢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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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长乐宫内,文君斜倚在贵妃榻上,忽地,轻哼一声:“唔……”眉宇间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不由得捂紧了小腹。
“夫人怎么了?”素娥吓了一跳!
文君也吓坏了,以为是孩子出了什么事,她和萧雨歇的第一个孩子,她极为看重!忙对素娥吩咐道:“去找太医来!”
素娥领命,匆忙去找,不多时,素娥领着太医前来。太医把过脉后,对文君说道:“夫人不必担心,夫人只是最近忧思过重,动了些胎气,吃几副安胎的汤药就没事了!”
文君命素娥去跟太医取药,并嘱咐素娥看好,素娥是用毒高手,对药材熟悉。
片刻后,素娥取来药,仔细查看后,煎了药端至文君手边:“夫人,太医说,夫人身孕刚两个多月,最是危险的时候,这安胎药最好是一直喝着。”
文君点点头,接过药喝下,而后漱了口。她手抚摸着自己小腹,眼眶不自觉的就红了。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还是没有半点他的下落,萧郎,你究竟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