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唇角笑意更深,使他的英俊里更添了一份魅惑,只可惜此时光线不足,文君又兼薄醉,生生错过了他令人失魂的一笑。
男子只笑不答,岔开话题道:“漫天流萤醉人,远观写意,近观方得细妙,姑娘可愿与在下泛舟同游?”
陆离听了,心道,就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正欲骂上几句,却听男子身边那个板正脸儿提醒道:“侯……侯公子,天色已晚,该回府了,您出门月余,夫人怕是已等候多时。”
侯公子听了,只回了一句知道了,便再无下文,也没说是走还是不走。板正脸儿在一旁左右为难,‘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走不走呢?要不要再提醒一遍,可公子刚说知道了,我再提醒他会不会发火?
文君听了‘侯公子’三个字入耳,在脑海中细细搜罗一遍,昭阳从未听过什么姓侯的世家,果然是不知名的小户。文君心中虽有判断,但她从不因人出生而所视不同。虽不歧视,但她委实也不想和陌生男子泛舟。
因着此时文君隐瞒了身份,没有顾虑,于是顺着性子直言道:“还是远观的好,倘若身处其中,虽得了细妙,但难免看见些烂泥腐草,没得又被蚊虫蛰几下,反倒坏了兴致。”
侯公子闻言笑道:“姑娘真是眼里揉不得沙子。不过在下反倒希望,现在就有个蚊虫来蛰姑娘几下?”
“为何?”
侯公子笑意疏朗,神采如星的一双眸看向文君:“这样姑娘便会知晓,倘被蚊虫蛰了,不过痒几天而已。在下私以为,几个小虫包,便换得享一夜良辰,甚是划算。”
文君被男子的话逗笑,这侯公子心思倒是巧妙,虽看似是论景,实则是借此事告诉文君,别因为一些细小的缺点,而错过巨大的美好。
如此想着,文君心情已渐入佳境,竟不小心脱口将方才所想说了出来:“你是想告诉我,莫要因小缺憾,而枉顾大美好吗?”
侯公子笑道:“姑娘果然聪慧,与传闻半分不差。”
文君酒意渐浓,许是平日听惯了这类夸赞,此时竟未觉察出侯公子话中的异样。她只是抿嘴笑笑,因觉得头有些晕,便将手臂撑在石桌上,支着脑袋,眯起眼睛小憩,唇边还挂着一丝暖如阳春的笑意。
侯公子见状,清俊的面容上笑意更深,他的双眸深深陷进眼前这一副‘美人醉酒图’里,一时间竟也觉得有些眩晕。
他毫不掩饰眸中一汪深情,只听他喃喃自语道:“酒不醉人人自醉。如是,如是……”
过了片刻,文君忽然听到耳边响起洞箫演奏的声音,她不由得抬眼望去,只见侯公子侧身背对着她,长身立于亭前,面朝着远处灯火辉煌的昭阳城,徐徐奏箫!
情义随曲流转,余音三绕,令人久久不忘。
待侯公子演箫尽兴时,夜已初凉。
文君觉察天色已晚,酒也醒了不少,便同侯公子告辞,打算尽快回府。
这时侯公子说道:“天色已晚,怕路上不安全。正好在下也要回昭阳城,不如同行。”
文君没有拒绝,同行而已,到了昭阳便各走各的,也无妨。
陆离虽然讨厌,但怎奈何小姐同意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他时刻都将目光放在那什么候公子身上,时刻防止他动什么歪心思。
一路上,侯公子同文君聊了很多。文君素来话少,只是这侯公子总是有能耐将文君带到感兴趣的话题里,比如诗词、史书等等,且其心思巧妙,见解别致,让文君甚觉有趣,不知不觉便聊得多了,恍惚间文君竟还产生了久逢知己的错觉。
待到昭阳城之后,文君便同侯公子行礼告别:“就此告辞。公子自便。”
侯公子含笑应了,不知为何,文君看着他那个笑,总觉得有些不自在。文君也未多想,便同陆离朝侯府方向走去,奇怪的是,已经走出了两条街,却见侯公子还跟在附近。
文君甚觉奇怪,陆离不快道:“喂,我说你,一直跟着我们干嘛?”
侯公子摊摊手,无奈道:“未曾想与姑娘同路。”
陆离闻言深深地剜了侯公子一眼,虚护着文君,继续往前走去。一直到崇文街口,见到了不远处的侯府正门。
文君这种溜出府的夫人,自然是不能从正门回去的,打算和陆离从小巷里绕到小门回去。
谁知,文君才刚跨出半步,便被一个人紧紧地牵住了手。一股温热从手背传来。文君一惊,忙抬头去看,握住她手的,正是那名侯公子。
文君气急,秀眉倒竖,这一晚上累积的好感,皆被这一握给打消殆尽了。
文君厉声斥道:“好生无礼,还不放开!”
陆离见状直接出手,飞起一脚往侯公子胸口踹去,谁知侯公子身子一侧,陆离这一脚便落空了去。陆离微怔,迅速反应过来,又顺势跳起,曲起手臂,手肘往侯公子颈窝里砸去。
怎知,侯公子一招四两拨千斤,不仅将陆离的一击挪开,并将其稳稳的送去了板正脸儿怀中。那板正脸儿反应迅速,反手一琐,竟然将陆离拿住了。
陆离和文君都愣住了,陆离可是文濯自小培养的武功高手,往常谁能在陆离手底下过上十招,便已是了得。可是今日,侯公子竟然用一只手,两三招便解决了他,更可恨的是这个板正脸儿的功夫也比他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