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就听闻这位镇国公世子在殿前赢了独孤珣, 就是为了公主出头, 现在又千里迢迢前来西境来找公主殿下……
可是若是他没有记错,这两位不是早就已经和离了吗?
知晓这位世子也在西境的时候, 他还传书回去给了陛下,算算日子,也该到信鸽回来的时候了。
隐卫想到这里的时候皱了皱眉头, 手中凭空出现一枚令牌。
这块令牌上面只有一个怀字, 是当今新帝的名讳,况且这枚令牌是金镶玉的,玉成色斐然,下面的坠子是南海沉香木檀珠加上藕丝打的穗子。
这枚令牌,乃是新帝沈琅怀的私令。
即便是从前来西境的刺史, 至多也只是官令, 马裕见过的奇珍不知凡几, 但是现在这块令牌, 他就算是再怎么愚钝, 都该知晓, 除了皇城, 哪有人能拿出这样的私令。
南海沉香木原本就是贡品, 除了宫闺,无处能寻。
隐卫声音很冷淡,“陛下亲令,现在在黎城,见公主殿下,如他亲临。”
而马裕被谢容珏扼住脖颈,脑中骤然升腾起无数的杂念。
他有试想过这两个人是什么身份,或许是来自盛京的贵人,但是却当真是没有想到过,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公主。
新帝并无所出,先帝的几位公主,要么是母族极其显赫的,要么就是独得圣宠的。
无论哪个,刚刚说出去的话都是木已成舟,不管是自己之前在黎城的行径,还是自己对这位公主殿下心怀不轨,都是足够处以极刑的大罪。
数罪并罚,甚至足以株连九族。
隐卫看到谢容珏出现在这里,面上也并无多少诧异,略微颔首,对着谢容珏:“镇国公世子。”
谢容珏扣住马裕的手倏然一松,马裕瞬间就跌落在了地上,只听到一声落地的钝响。
马裕面上毫无血色,也不知晓是因为刚刚被扼住脖子许久,还是因为惊恐过度,此时脸上带着愣怔的神色,居然是连辩驳都无从开口了。
他在这里一手遮天许久,目无法纪,在黎城,说出去的话就如同黎城的圣旨,从无人敢于驳斥。
谁能想到不过只是近来看到了个新的货色,这样的事情从前也不知凡几,从未出过差错,但是他当真从来都没想到过,这么个姿容孱弱,衣着简单的美娇娘,居然是公主——
若是这里的情况被传回盛京,这诸多罪名,恐怕自己就是有十条命都难逃一死。
马裕心神惶惶之际,突然听到原本早已倒地,一直痛得在低呼的掌柜,连滚带爬地到了沈初姒脚边,讨饶道:“姑……不,公主殿下,小的,小的只是一时被那老贼胁迫,猪油蒙了心,这么多年,小的可是从来都没沾上一点儿人命!”
掌柜用他另外一只完好的手颤巍巍地指向马裕,“若不是那老贼,小的何曾会做这般伤天害理的事情!之前的事情,殿下明鉴,这老贼在黎城说一不二,小的实在是……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因为手上受伤,所以此时掌柜说起这话的时候,声音还带着一点儿颤音。
这人还当真是会见风使舵,现在见到马裕大势已去,顷刻之间就看清楚了局势,转而讨饶。
实在是能屈能伸。
即便是隐卫这样时常处理案犯的人,看到这人临阵倒戈这般快,也不由地眼中露出诧异之色。
沈初姒垂眼看他,心中并无半分恻隐,对于这样的人,良善不过是留有后患罢了。
若此时不是隐卫及时赶到,恐怕只凭着谢容珏一个人,这位黎城州牧与掌柜两人狼狈为奸,必然是想要将他们杀死在西境,又或者是让自己成为后院姬妾。
根本不可能存在放过一谈。
对于这样的人,实在是没有必要浪费同情心。
马裕听到掌柜说这话,猛地啐了一声,上前用脚碾住掌柜受伤的手,“贱奴你想要现在撇清关系,怕不是当真忘了从我这里拿了多少银两回去填私库了?那些官银一查便知,本官若是死,你这贱奴也休想逃掉。”
“投诚?你还以为你能摘得干净,你怕不是当真是活腻了!”
马裕身形臃肿,踩着那只被铜板贯穿的手掌,剧痛瞬间让掌柜面色惨白,面容狰狞,连一点儿血色都没有了。
竭力想要将自己的手从马裕的脚下拿来,但是马裕此时下了死劲,怎么可能轻易松开。
地上缓缓渗出来血迹。
谢容珏饶有兴趣地挑眉,“啧,狗咬狗,还真是难得一见。”
西羌。
西羌地处西境,整个族落都是位于草原之上,不远处还有起伏的山脉,虽然牛马强壮,但是这里并不利于种植作物,种族的吃穿时常成为一个很大的问题。
所以往年,都需要前去中原抢掠。
这些年来中原势弱,面对西羌的强盗行径难免左支右绌,尤其是镇守西境的将军,早就已经是老将,难免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连带着他们,都抢来了不少的好东西。
至少这半年里面,都是衣食无忧的。
而西羌新的阙王,则是西羌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以女奴之子的身份一步一步地登上阙王之位,想想也知晓独孤珣,是何等的出色。
他蛰伏十年,一个一个地杀掉了老阙王和兄长,铲除异己,整个西羌几乎无人不知晓这位新阙王的威名。
而中原的老皇帝,前些时候才刚刚断了气,现在新即位的这位,恐怕也只是一个软弱无能之辈。
在今年年初,独孤珣前往中原邺朝。
西羌兵强马壮,又是骁勇好战之辈,所有人都觉得此时出使中原 ,要么能让那个中原新帝拨款增物,将中原贵女作为阙王的女奴,要么就是中原新帝急于求和,什么要求都能答应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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