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那捧绢花沈初姒都未曾带出来,之前春日宴上的事情,她们两人自然也不知晓。
现在这般诧异,也是寻常。
“圣上与殿下毕竟是自幼一同在宫中长大,不论如何,与殿下也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况且当初还是太子的时候,圣上就是品行高洁,待人有礼。”蒲双开口,“圣上这番开口,奴婢还能理解,但是……那镇国公世子,又是因何要帮殿下?”
梨釉也是连连点头,“对啊,况且这可是金銮殿上的比试,那阙王瞧着就不是个简单角色,若是赢了倒是还好,若是输了,怎么想都是惹祸上身,那镇国公世子莫不是对殿下有愧在心?”
“若是当真有心,当初也不会让殿下在镇国公府受了这么多折辱,”蒲双顿了顿,随后看向沈初姒,“难不成,他是对殿下……另有所图?”
沈初姒默了片刻,却不知道如何应声。
其实蒲双说得也是确实,他确实如蒲双所说,是另有所图。
恰在这时,雪球从窝中起身,轻盈一跃,就跳到了沈初姒的怀中。
雪球在沈初姒怀中蹭了一下,重新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地方,蜷缩成一团,睡下了。
沈初姒抬手摸了摸怀中的猫,这段时日雪球长大了不少,因着平日里吃的实在是太好,以至肥了许多,比起当初雪地里初见那般瘦骨嶙峋的样子,实在是大相径庭。
雪球身上的容貌光洁柔软,它用脑袋蹭了蹭沈初姒的手腕,轻声地喵了一声。
今日的事情实在是有点儿繁杂,沈初姒也觉得有点儿身心俱疲。
“天色已晚,我也有点儿倦了。”沈初姒顿了顿,“今日劳累担忧了一天,你们也早些前去休息吧。”
蒲双和梨釉见沈初姒不愿再提,点头应是,蒲双起身将原本放在桌上的烛台拿到榻边,“今日事多,殿下也是早些歇息为好。”
她说完,朝着沈初姒行礼,转身出去了。
梨釉临走之前,担心雪球留在这里,会扰到沈初姒的休憩,上前也将雪球给抱走了。
沈初姒之前就已经去净室盥洗过了,此时身上还穿着单薄的寝衣,之前放在床边的游志还翻在独孤珣的那页,她坐在床榻旁,随手将那本游志又翻了几页,里面细细讲了独孤珣的生平。
她想到之前殿中独孤珣的样子,总觉得,按照他的性子,今日这般折辱于独孤珣,日后应当是要报复回来的。
西羌子民骁勇,身材魁梧,因着地处草原,冬季又大多严寒,所以那里的武士,都格外地能耐受严寒和痛楚。
沈初姒撑着自己的手看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自己的脑中昏昏沉沉的,也阖上了手中的书页,将放在一旁的烛台吹灭。
现在过多的忧虑,也是于事无补了,中原势弱,西羌原本就不可能放弃这么大的一块肥肉。
现下独孤珣还未离开,即便是他有意开战,也当是等他回到西羌境地了。
意识混沌不清,沈初姒原本觉得自己好像是受了点儿风,可是在意识最后的清明之际,却又觉得——
不像。
这不像是单单受风的症状。
梨釉和蒲双两人都住在偏院之中,原本她们还在说着今日的事情,但是说着说着,蒲双也顿觉几分困倦,她只当是今日劳心伤神,便和梨釉知会了一声,和衣睡下。
梨釉原本意识还清明,但是此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觉得困倦之感涌上。
她最后的一丝意识尚存之际,却顿时想起了,之前在沈初姒身上闻到的那点儿香味。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香料!
夜半时分,月亮隐在云层之后,晚风渐起,卷过新抽枝的树木。
院外的黑影一闪而过,偌大的院中,竟然无人清醒。
只唯独传来几声细微的猫叫声,却又随着一声沉闷的钝响,整个院中都是死寂一片。
“哪里来的猫,晦气!”
“其实当初也就是随口问了王上一句,”有人哂笑,“谁能想那中原皇帝居然当真不允,这般有骨气,希望日后国破之时,也能骨头这般硬!”
“少说些废话吧,此事需得小心,若是不成,王上当如何发落,你还不知晓?”
几人闻言,顿时不敢再出声。
独孤珣少时备受欺凌,自登上王位后,还从来都没有什么得不到的。
凡是他看中的,无论是奇珍异宝,或者是女奴,都得入他之手。
独孤珣此时堂而皇之地踏入屋内,缓步走近,一直看到熟睡在床榻之上的沈初姒,才了然地挑了挑眉。
若是今日的沈初姒是住在宫阙之中的,那么他还当真不好动手,毕竟宫闺之地禁卫森严,他此行,也没有带多少人手,更何况是在别人的地界之上。
偏偏,她住在宫外。
如此,就是天助他也。
驿馆外虽然有眼线,但是恐怕现在也不知道他们一行人的金蝉脱壳。
沈琅怀今日在殿中说,自己怎么敢来求娶他的皇妹,还有谢容珏拿着剑抵在自己的喉间——
对于西羌人来说,女奴其实还比不上一匹骁勇的战马,即便这个人是公主。
他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对一个女人袒护至此。
独孤珣站在床榻边,静静看了一会儿,还是觉得饶有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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