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枢瑾起身,轻轻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抚了抚她愈皙白的脸颊温声安抚道:“不是什么重要人,我去去就来,媱儿你先自己喝粥。”
唐媱慢吞吞得转了转眼睛,慢吞吞眨了眨眼睛,水润润的眸子一瞬不眨得注视着李枢瑾渐渐远去。
“李枢瑾你给我说说你凭什么让人处置香儿。”大将军夫人扯着嗓子怒吼,她大步流星,身后跟着哭哭啼啼的余嬷嬷,满面怒容指着李枢瑾。
李枢瑾看到她身后的余嬷嬷便知何事,眸子一冷,他直视大将军夫人淡道:“母亲,我秉公执法,香儿犯了错,自是该罚。”
“谎话!”大将军夫人在院子里环视一周,她指了指锦荣等人冷斥道:“我刚去了地牢探视香儿,她说没有做过便没做过,你们莫想屈打成招。”
李枢瑾听言一顿,他蹙眉朝锦荣望去,锦荣亦是疑惑得摇摇头,李枢瑾唇角抿得更深了些。
“母亲,那是你的孙儿,你想让他冤死吗?”李枢瑾抿唇,眉宇间闪过失望和不耐。
大将军夫人转过身理直气壮道:“我的孙儿没被照顾好是你和武亲王府的错,和香儿有什么关系,她才是马上被你冤死了,你快差人将她放了!”
“母亲,你逾矩了。”李枢瑾冷声道,他使了一个眼色给锦荣。
锦荣上前要去制住大将军夫人,却被大将军夫人狠狠一瞪,她指着锦荣的鼻尖喝道:“我是大将军夫人,武亲王府的主子,你敢动我!”
锦荣脚步一顿,躬身而立。
大将军夫人嗤笑一声,侧脸对李枢瑾道:“失责之首该是锦荣,你还不将他抓住,处死,却抓香儿一个无辜之人,李枢瑾这便是你的秉公执法。”
李枢瑾眸色更深,他望了一眼垂首而立的锦荣,又慢慢转去大将军夫人冷道:“母亲,你逾矩了,锦荣将母亲送下去。”
李枢瑾这话一下,锦荣便不顾大将军夫人的挣扎,将大将军夫人双手制住了,大将军夫人手打脚踢不顶用,一瞬间狼狈得喊:“李枢瑾,你个不孝子,你还认不认我这么母亲了。”
“我不活了,不活了!”大将军夫人吼完这一句,便趁势拉出了锦荣腰间的跨刀,她哭天抹泪将跨到横在自己脖子上道:“李枢瑾,你今天敢动香儿,我便死给你看!”
场面一时混乱,锦荣与李枢瑾望着大将军夫人脖子上锋利的刀光一时不敢动。
“李枢瑾,你现在给我保证,不动香儿,将香儿给我,不然我现在死给你看!”大将军夫人拉着手中横刀,声音凛然,目光如炬。
“世子,香儿真得没有做错事,你不能屈打成招,不能草菅人命啊。”余嬷嬷“唰”得一下跪在地上,她望着李枢瑾大声吼着,话却是趾高气扬得质问。
大将军夫人见李枢瑾无动声色,她一咬牙将手上的横刀靠近自己,“呃——”疼得她牙冠打颤,她无视脖子间的黏腻,强作凛然道:“李枢瑾,你是真要逼死你母亲啊。”
“世子,你不能草菅人命啊!”余嬷嬷跟着怒吼。
李枢瑾目光怔怔望着大将军夫人脖子上殷红的血迹,眸色几番变化,暗沉暗沉,“咳——”他捂住唇角将要沁出的咳意,转身低声道:“锦荣,给大将军夫人开地牢。”
“是。”锦荣垂在身侧的手克制不住得颤抖,咬住内腮,躬身应道。
大将军夫人和余嬷嬷对视一眼,“哗——”大将军夫人掷了跨到,轻哼一声,余嬷嬷忙起身扶着她的肩膀。
两人趾高气扬得离开了院子,离了很远,余嬷嬷抹着热泪朝大将军夫人道谢:“多谢夫人,夫人真是活菩萨,救苦救难。”
“余嬷嬷,你和我客气什么,你与我可是四十多年的交情。”大将军夫人抚了抚余嬷嬷的手掌,她在嘉福寺孤身一身十六年,是余嬷嬷日日夜夜陪伴着她。
她与余嬷嬷之情胜似母子之情,余嬷嬷唯一的女儿受了冤枉将要致死,她岂能旁观,她又抚了抚余嬷嬷的手掌笑得肆意,果真她才是武亲王府的主子。
她却未曾想过,不是她与余嬷嬷情深,是她从未给过李枢瑾和武亲王府血脉情深的机会。
“咳——咳咳——”寝殿外,李枢瑾低低咳嗽几声,他珍而重之折了折手中的帕子放入袖中,正要推门而入,门却从里面重重打开。
唐媱瞪着圆溜溜的杏眸恶狠狠瞪他,双目赤红,泪流满面哑声斥道:“你竟然放了香儿,明明是她害死了凛儿,是她!”
“媱儿——”李枢瑾望着她梨花带雨的娇颜心中大痛,望着唐媱失望的目光心如刀绞,他张口正要解释“砰——”
“砰——”重重一声,唐媱将房门重重关上,门内传来她冷若冰霜的声音:“滚!”
“媱儿,媱儿,你听我解释。”李枢瑾面容焦急“啪啪啪”得拍门,却毫无作用。
唐媱不搭理他,门内只有低低的抽噎声,间或一句怒声“滚!”
很久很久之后,李枢瑾想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宁愿背负拭母的罪名……
自此之后,他自小亲如兄弟的锦荣,夜中处置香儿,后,自刎谢罪,以谢未能尽责、护住不利之罪。
自此之后,他与娇妻唐媱开始了冷战,唐媱再也不肯搭理他,不听他解释,不与他说一句话,以致后来的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