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甜(1 / 2)

五月, 仲夏之月, 夏蝉歌鸣, 太阳早升。

卯时左右日光已大盛, 透过窗棂和帷幔射到了唐媱的脸上, 唐媱眼眸感受到了日光, 轻轻呢喃一声抱着薄丝被转了一个身, 避开了日光。

等唐媱再次清醒时,她歪了歪头,觉得这一觉睡得甚是满足, 她撩开帷幔看着大盛的日光,感觉这会儿已经不是早上,她有些奇怪丁香怎么没喊她起床。

唐媱撩开床帏, 坐起身, 站了一会儿后她朝着门口喊了一声:“丁香。”

谁知目光落在靠近门口的软塌上突然顿住,只见这时候软塌上还躺着李枢瑾, 日光烈烈照在他的脸上, 他无所知觉。

唐媱蓦然一惊, 觉得有些惊愕, 李枢瑾平日里起得很早, 今日这是病了,晕了?

唐媱杏眸扑闪, 闪过潋滟水光,良久, 她起身歪头娇唇微微嘟起, 朝着软塌轻手轻脚走去。

“李枢瑾?”唐媱垂目端详着李枢瑾紧皱的眉目和紧抿的唇角,睡梦中都可以看出他的霜冷和不开心,她弯腰轻轻伸出指尖在李枢瑾鼻子前放了放。

“呼——”有呼吸,应该是没死,唐媱轻轻呼出一口气。

这么懒,太阳都晒到了脸上还不起,比我还起得晚,唐媱唇角闪过略带嘲笑的笑容,她起身轻轻抬脚踢了踢软塌,悄声道:“起床了李枢瑾!”

“凛儿!”李枢瑾被惊动突然睁开眼,语气肃杀,目漏寒光。

唐媱差点被他猛然起身的动作碰着,刚一惊也没注意到李枢瑾嘴里叨念了什么,她鼓着软软的雪腮,气鼓鼓道:“一惊一乍干什么?”

“没事……”李枢瑾见是唐媱神情放缓了,朝她微微一笑,挠了挠头神情困顿,自己也一时记不得刚才是怎么了。

李枢瑾看了看窗外大亮的天,知道自己竟然睡到了现在,心下有些羞赧,自小他都不怎么贪睡的人。

他忙站起身,神情有些讪讪,朝唐媱解释道:“起晚了,昨夜多梦没睡好,仅此一次。”

“做了什么梦?”唐媱随后问了一句,朝着寝室里侧走去。

李枢瑾凤眸眯起,目光没有落脚点,闪过迷茫困顿,歪头低低回了句:“不记得了。”

他昨夜做了纷繁复杂一夜的梦,醒醒睡睡,却是什么都记不得了,心中有怅然若失、有撕心裂肺、又愧恨自责,却最终什么都不记得了。

唐媱看了他一眼,以为他不想说,因为梦虽然会忘记,一般多多少少会记得零星错乱的片段,便不再多问。

她耸了耸肩朝着门口大声又喊了一句:“丁香。”

“小姐。”丁香推门而入,她刚才已经在门口朦朦胧胧听到了唐媱和李枢瑾两人的声音才敢进来,早上李枢瑾不出寝室,她也不好进来喊小姐起床。

山高风重,夜色融融,天空繁星闪烁,周遭寂静如空。

嘉福寺后厢房的一个偏僻小院里,冯栀抱着冯母的腰哭得撕心裂肺,歇斯底里。

“栀栀,娘的心叶叶,莫哭了。”冯母眼圈发红,面容愁苦,一手帮冯栀擦拭眼泪,一手轻轻抚着冯栀的背部温声安慰。

冯栀不问不顾,抱着冯母的腰哭得更大声,一抽一抽,肩膀剧烈得抖动。

“栀栀,不能哭了,你都哭了近两个时辰了。”冯母心中大痛,双手听着冯栀痛哭的声音都写发颤,声音放轻安慰冯栀。

今日冯栀是月上柳梢头才堪堪来到嘉福寺,彼时已经眼泪汪汪,见到她之后更是抱着她一番大哭,到现在也不说到底因为了何事。

冯母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擦了擦自己眼圈的泪水,抽泣一声对冯栀道:“栀栀哭得娘心里难受,更是想哭。”

“栀栀到底怎么了?”冯母扶住冯栀瘦削的两肩,掐着她削薄的骨架,望着冯栀再次问道。

“娘。”冯栀抬头,大眼睛从低到外都是红的,泪水汪汪,没有平日里的美色潋滟,她喊了一声冯母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

她控制住自己的肩膀抽噎一声,扁着嘴巴朝着冯母细声细气道:“娘,我陪你出家清修吧,高府是容不下我了。”

“怎么回事?”冯母大惊,声音险些不稳。

她们辛辛苦苦几千里路从江西到京都城,孤儿寡母投奔高家,为避嫌她甚至上了嘉福寺带发清修,就是想着让她姐姐对她的娇女冯栀更多几分怜惜之情。

她以前可是没有任何礼佛的想法,她知道冯栀更没有,冯栀喜爱这红尘三千。

“栀栀,怎么回事,你不是还要嫁给武亲……”她说了一半,朝着门窗看了一眼,压低声音更加小声道:“我的栀栀不是意属武亲王世子,怎得想要清修。”

冯栀只垂着头簌簌得落眼泪,不答话,肩膀抽动,看着万分委屈,哭声回响在房间和院子里。

这嘉福寺白天信女信徒如云,晚上信徒归家,寺中只余下嘉福寺中几百位僧人和来寺中带发清修之人。

嘉福寺占地广,佛殿僧舍多,僧人住在东侧院,权贵之家诸如大将军夫人在后禅殿有自己的禅殿,后厢房西侧一些稍简陋的院子住着冯栀娘这样无钱无权又想清修之人。

其实,平常百姓家的人大多只会做信女,而不会代发清修,日子忍着便也过去了。

所以,后厢房西侧一般很是清净,冯栀娘的这个小院仅她一人,冯栀的哭声回荡在小院,呜呜啼啼。

冯母细细思量冯栀的话,想到了什么神色焦急得又问道:“栀栀刚说高家容不下你是何事?你姨母待你不好?”

“呜呜呜。”冯栀凄婉的哭泣声在无人静悄的深夜尤其清晰,她此时完全没有压抑了自己的音量。

“栀栀!”冯母蹙着眉毛,焦急得望着她,急声又喊了一声。

冯栀哭得差不多了,唇干舌燥,抽噎着咽下了自己的哭声,抬手端了旁边方桌上的茶盏一口饮尽,爽快得擦了擦唇角。

喝罢茶,她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情绪。

她看着冯母道,语气低缓,思路清晰:“娘,娘姨待我很好,可我毕竟是外人,表姐表妹和表哥高黎各个对我摆脸色,爱搭不理。”

她没有反思高家姐妹和高黎在她最初到高家时带她很是亲和,现在这样对她爱搭不理纯属她自作自受,她平日小姐姿态比高家嫡女还高,谁她没怎么着她,她哭哭啼啼跑去找高母,也不说话,欲说还羞,只哭天抹泪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高母自然训斥高家姐妹和高黎,几次三番,高家姐弟三人谁会喜欢她。

“娘,我们不能一直寄居人下了。”冯栀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错处,她抿着唇眼泪里闪过火花和斗志昂扬的野心。

“栀栀,是说我明日去找大将军府夫人?”冯母看着她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的神情,顿了顿轻声问道。

冯栀一听她这么说,猛然看向她断然拒绝道:“不用!”

“为什么?”冯母有些好奇,紧盯着冯栀的眼睛问道。

毕竟她本来不情愿来嘉福寺清修,就是不住在高府在京都城找找一处小院子也是可以的,是冯栀劝着她说了很多话,说大将军夫人在此,武亲王世子身份高贵还未娶妻纳妾,她为了她唯一的女儿着想,上山清修。

冯栀眼神闪烁,没有吭声。

她今日这么哭诉一是因为李枢瑾上午伤了她的面子,当众出丑;二是因为听到李枢瑾的世子妃怀有身孕,坊间流传;三则是被高家姐妹看出了心思,今日话里话外明嘲暗讽,让她别赖河蟆想吃天鹅肉。

其实高家姐妹是好意劝她别不自量力,心比天高,列举了京都城第一美女王右丞的嫡女王婉被李世子拒婚的事情。

冯栀寄居人下,心思敏感,深藏在内心深处的自卑。

她父亲没过世时她家境就很一般,此时高家姐妹拿她和王婉对比,越是说了王婉的家世、相貌和名声,冯栀越是觉得高家姐妹是看不起她。

“栀栀。”冯母见她微楞,轻声问她,希望她解释一两句。

冯栀回神,深吸一口气,瓜子脸能看出她后槽牙紧绷,眸光晦暗不明对着冯母道:“没什么。”

她自己不知道怎么就觉得高家姐妹嘴上说得“表妹慎重”,转化成了“赖□□想吃天鹅肉”,连夜上山哭诉。

只能说可能在她心里,她也知道自己是只赖□□,而李枢瑾则是高高在上、姣如明月的天鹅,于她是可望而不可即。

她掐着自己的裙摆,眸光几番变化,放缓声音对冯母道:“娘,你再等等,现在还不是像大将军夫人引荐我的好时候,最近武亲王世子妃怀孕,不是恰当的时候。”

她自小自尊心强,她会朝冯母哭诉几个时辰,却不会把自己怎么遭人嘲讽的话对冯母细细道来,自己的母亲也不行。

没有人会让她放下心中的警惕道出心事。

“行,听栀栀的。”冯母一声丈夫在世时听丈夫的,丈夫让她给姐姐写信打秋风,她便一做十几年。

丈夫死后她没了主心骨,万事听从小有主意的女儿的,女儿让她入佛寺代发修行,即使她心中不愿她也听了。

此时她见冯栀不多说,也不多问,只乖顺应了一声:“都听栀栀的。”

“谢谢娘。”冯栀刚才还是梨花带雨,这会儿则是笑容灿烂抱着冯母,轻声细语得道谢。

她抱着冯母的腰,蹭着冯母的肩头,放低声音,声音里带着感伤低哑道:“娘为我上山清修的的哭,栀栀都记得了,娘您在苦一段时间。”

说着她仿佛伤心心疼得要哭了,忙抽泣一声,望着冯母认真道:“娘,你等栀栀荣华富贵为了人上人,栀栀孝敬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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