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步入,燕云歌迎面行礼。
“免了。”白容一摆手,径自去更衣,转回来时,燕云歌亲手奉上热茶。
他一面喝茶,一面看她收起衣服,漫声问道:“这是做什么?”
燕云歌道:“草民有预感,京里的消息不日就要传回,早些准备着吧。”
“你确定?”
燕云歌颔首,“总归就是这一两日。”
白容气定神闲地丢出一句:“本侯还从未见你急过,若这次叶知秋办事不利,是不是有机会见到你惊慌失措的
一面?”
燕云歌报以一笑,道:“侯爷想看草民情急,多的是机会,何必这会与自己过不去呢。”
白容被噎了一下,再见她明眸中的笑意盈盈,灯下观来竟觉异常妩媚。白容暗骂真是邪门了。
她一个男子,何来的妩媚。
燕云歌见好就收,先岔开了话题,“不早了,侯爷该安置了。”
“不急。”白容揉着眉心,“被几个大臣灌了一晚上的酒,这会脑仁疼,先坐会醒醒酒。”
燕云歌闻言,便去吩咐外头的宫女去煮醒酒汤过来。
白容一抬眼,揶揄道:“今天怎么会伺候人了?”
燕云歌抿了下唇,“看来是草民多事了。”
白容莞尔,道:“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能在你那说回来几句,便觉心情能好上一天。”
燕云歌抽了下嘴角。
白容也不再呛她,招她过来,“本侯精神尚好,你坐过来先,与本侯聊几句。”
燕云歌依着在他对面坐下,“侯爷想聊什么?”
白容轻轻敲着扶手,微眯着眼,似有些醉意上头,漫不经心道:“就聊聊你晚上见谁去了,如何?”
燕云歌心下一动,拿不准他知道了多少,她在秋玉恒和柳毅之中间徘徊了一会,一脸无辜地道:“草民晚上只
见了柳毅之。”
她很快揣摩出白容的心思,又道:“……说起来,那位柳世子当真奇怪,一会疯疯癫癫言语威胁草民,一会又求
草民救他,草民与他素不相识,他又有几分身手,何须草民搭救。”
白容略微意外,“你怎么又见到此人?”
燕云歌暗暗庆幸:果然是随口诈她的,幸好没中计。
她道:“草民四处溜达的时候被这人缠上,幸亏机警,不然怕是回不来了。”
白容声音里带着讽刺,“当年的武状元,落得个如斯境地,亏他还有脸活着。”
燕云歌惊讶,“武状元?他怎么疯的?”
白容端过茶盏,缓缓道,“听说是被叶家退婚后就疯了,再具体点的也无人知晓。只记得有一日,本侯与苏芳
出门的时候,恰巧遇见了李太傅当街责骂他,骂到唾沫星子都飞到他脸上了,他还笑嘻嘻的……”
“李太傅是?”
“是他的恩师,对他极为栽培和器重,你别看柳毅之如今这样子,当初他文武双全,在京里也算个人物。”
燕云歌点点头,等他下文。
“李太傅厉声质问他……”白容想了想,似乎也记不太全了。
“大概是骂他,大丈夫只患功名不立,何患无妻,为着个女人颠三倒四,像什么话。”
“又骂他食君之禄,却不为君分忧,又说他身为嫡子,不能扛起门楣,是不忠不孝。”
“还骂他叶家的事情自有史官去评判,也有御史去查案,何须他惶惶不可终日,身为臣子,又得陛下恩赐御前
行走,却无半点相助,简直有负圣恩。”
“还有什么不为君报国,苟活于世,实为寡廉鲜耻。”
李太傅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你这样的人……竟是我教出来的学生!我真该一头撞死在城墙之下!
省得因为你晚节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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