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印象中充满书卷味的斯文少女凤姝。
凤凌泷转过身,正好将祁正廉的神情变化收入眼底。
她上前一步,无奈道:“形势所逼,没有办法。”
祁正廉摇了遥头,示意他在意的并非这个。干燥的唇动了几动,传出沙哑至极的声音:“你,是凤姝?”
凤凌泷笑了笑,冲他点头。
“上一回,我来见过你。”
祁正廉深深打量着她,眼底依旧带着怀疑。
要他相信一个完全大变,连容貌都不同的女孩子是当年那个凤姝,实在有些难度。
“服了药后,没好些?”凤凌泷主动转开话题。
祁正廉怔了下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身体是的症状减轻了许多,几乎都快没感觉了。
“谢谢你。”他沉声道谢。
“不用谢,你如今这样,也是我连累的。”
一句话,又打消了祁正廉的怀疑。
是啊,那件事,只有凤姝会这么说。而且,冒充凤姝,又有什么好处呢?
凤凌泷低头看向脚边的黑衣人尸体,眉头蹙了蹙。
正想着如何处理时,屋外又传来了说话声。
“定王,殿下在床上休息,奴才们刚刚瞧过。”
这声音,是刚刚那两个小太监,只是此刻,语气中充满了讨好与奉承。
他来了?
凤凌泷心中一动。
也是,这边动静如此大,而且还是涉及废太子,重要性不言而喻。
他怎么会不来这边查看一下呢?到底,国事于他来说,是最要紧的呢。
外头,两名太监七嘴八舌地将刚才发生的叛军事件说了一遍。
祁清绝原本要离开的脚步声一顿,声音再度到了屋门前:“殿下没有事?”
“没有没有。”两名小太监抢着答道。
凤凌泷只觉得可笑。
事情发生过后,这两个内侍可连头都没冒一下,怕死吧。这会儿,倒是敢说祁正廉没事……
想着,她弯下腰,将黑衣人的尸体半抱半拖着拉进床榻后站好。
她以为,祁清绝一定会进来查看一下,岂知,外头,男子淡漠的声音说的却是:“没事就好,你们好好守着。”
然后,便没了声音。
直到两名太监“恭送定王”的声音响起,凤凌泷才反应了过来。
屋子内外,再度陷入了沉寂,唯能听见祁正廉控制不住的粗喘呼吸。
“不用藏的,他不会进来。”祁正廉边咳边说。
凤凌泷走出来时,脸上的神情还有些复杂。
“你知道?”她问。
“定王殿下。”祁正廉的目光木然地看向外面,整个人再无上次相见的精神劲,“皇权的维护者,对我这个有着世家血脉的皇子,无一丝好感。”
如若不是顾忌着他是真正的皇子血脉,皇帝没有开口,其他人还是不敢随便动他的。
“我以为……”凤凌泷想说什么,终是闭了口。
祁正廉的眼神慢慢转向她,缓缓道:“凤老爷子你见过了?”
“嗯,情况不好。”她答得简洁。
只是两人都懂彼此的意思。
祁正廉叹了一声:“阿姝,如果真的救不了,就不要救了。你走吧,离开京城,离开大夏,去别的地方好好生活。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强。”
凤凌泷的心被刺痛了一下。
这还是他第一次以亲人的口吻叫自己。
从前,虽然他们算是亲戚,可从不曾坏了规矩,都是称呼“太子表哥”“郡主”“表妹”的。
“我不走。”她轻轻说道。
“不走?”祁正廉冷笑了一声,看向她的目光含着锐利,“你想像我这样吗?还是像你外公?抑或说,你只是想让他们再杀你一次?”
凤凌泷摇摇头。
他并不知道,她现在手上是有势力的。
“我想要复仇。”
祁正廉闻言,猛烈地咳嗽起来,半晌说道:“复仇?阿姝,你想向谁复仇?设计你的祁浩瑞吗?他如今是太子,身旁高手如云,你如何接近?而且,父皇身子不好,一旦驾崩,他就是新君。别说复仇了,恐怕,你看到的,是整个凤家陪葬的画面。”
出了会神后,他真心实意地劝道:“听我的,离开这里,至少,也要给凤家留个血脉。”
凤凌泷的心不住地往下沉去。
未来,就只能这样吗?
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情,真的不容她不这么想。
“无论如何,我都要试试。”想通了这一点后,凤凌泷抬起了头,眼光中是满满的坚定,“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苟且偷生,不是我的习惯。”
说完,她抓住那名黑衣人的尸体,拖向屋外。
祁正廉呆住。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吗?”他喃喃地念叨着这一句。
而凤凌泷,却已在凉风中远去。
凌风阁总部。
凤凌泷一身疲惫地靠在软椅中,风泠恭敬地捧上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李彪在一旁汇报工作:“御林军太多,我们又不能暴露身份,只能帮助他们撤离。他们的组织不大,除去今晚战死的人外,还有一百多人,已按您的意思全部并进了凌风阁。”
“嗯。”凤凌泷懒懒应了声,“让各地分阁留意着,再有这样的组织一定要吸纳进来。”
“好!”李彪应了。
凤凌泷满意地勾勾唇。
不问原因,只管听令,这样的属下她喜欢。
从凌风阁出去后,凤凌泷直接回了严府。
严府门外,一道黑影冲了出来。
“凌泷小姐,你真让我好找!”说话的不是石手是谁?
他满头满身的露水,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愤怒。
天知道,凤凌泷这个行为让他担多少惊受多少怕,更要紧的是,遭了主子多少骂!
凤凌泷裹紧外衫,淡淡看着他:“我想,我去哪并不用向你支会。”
石手一愣,看着面前从容冷漠的女子,才意识到自己逾了规矩。
他忙退后一步,苦笑道:“凌小姐,是属下太担心你了。”
凤凌泷轻叹一声,冲他露出柔和一笑:“谢谢你,不过,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