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正是席郁娟。
她换了平常装束,梳着两髻,连如画的眉眼都修饰了一下,尤其是两道浓眉,让她显得不那么扎眼。活脱脱一个普通人家的少女,只是更有气质些。
她怎么会来这里?难道是来打酒的?可一年多都没见着她来这了,或许真是赶巧吧?
他想着,忙转过身,走回座位坐下。
他的反应全看在凤凌泷眼里。
她不由失笑,这是装不认识吗?
若非她知道席郁娟这段故事,还真以为这来的是个与陶宏无关的陌生人。
同时,酒馆里头的老头也眯了眯眼。
怎么这丫头也来了?
刚刚他正偷听凤凌泷说话听得起劲呢。
凌云直上的凌,那小子大概是想凌云直上吧?却不知到悠然酒馆来是什么目的?看他来找自己,显然不单纯啊。可他认出了自己吗?
不过,那酒味道真好啊!若非这么多年的喝酒经验,他真的要被那小小的几杯给放倒了。
想到这,老头舔了舔嘴唇,继续趴下,装睡。
席郁娟特地避开书生们的位置,低头朝酒馆里头走去。
凤凌泷见陶宏真的要装傻到底了,便上前一步,朗声喊道:“席小姐!”
这个称呼,令陶宏一愣,也让酒馆里的老头一愣。
咦,孙女儿被认出来了?不过也好,省得她以后还往这跑,撞见自己喝醉多不好。
席郁娟闻声看去,也是一呆。
她没想到,凤凌泷会穿男装。
更没想到,即便是那张易过容的脸,穿上男装,竟也是英气勃发,好看极了。
脚步,不由就往这边走来,席郁娟收起脸上那恰到好处的惊愕,故意问道:“你是谁?”
凤凌泷笑着施礼道:“席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上一回在九伏山,咱们见过面的。当时,您是代表大学士席家去的。咦?为什么您这副打扮?您不是堂堂学士府的嫡出小姐吗?”
寥寥几句话,便将席郁娟的身份点明了。
席郁娟虽然早就和凤凌泷商量过,可乍然听得她揭穿身份,还是脸上一红,一时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本色出演,不错。
凤凌泷也只是想试探下陶宏,反正京城里认识席郁娟的也有,而且这出戏又伤不到别人。为了严依依,她也得演下去呀。
北松书院的这些书生们听得这番对话,人都呆了。
学士府的嫡出小姐?
姓席?
那难道还有第二家吗?
席大学士,是目前大夏最有资历最有名望的文人之一,他的父亲更是帝师,那可不得了。这个小姑娘竟然是帝师的嫡孙女?
放在平时,他们这身份可是见上一面都难的。
这些人,吃惊之下全都站了起来,其中,以陶宏的表情为甚。
席郁娟苦笑了下,说道:“家里长辈爱喝这的酒,我亲自来买,更显诚意。如此打扮,权宜之计。”
第一回见到陶宏,她也是这个借口,没什么错可挑。
众人恍然。
看来席小姐是偷偷出来的。
凤凌泷立刻高声唤道:“小二打一壶酒来!”
“好嘞。”店小二应声而去。
就在这时,陶宏快步走了过来,满面惊讶地看向席郁娟:“郁小姐,好久没看到你了。你原来不姓郁。”
席郁娟刚才是真的没注意到他,突然看见他,也是一怔,点点头道:“我母亲姓郁,我在外面用的都是母姓。抱歉!”
“没关系。我从老家过来了,现在在北松书院就读。”陶宏又说道。
席郁娟的心情很平静,“嗯”了一声,说道:“那我祝陶公子在明年的大比之试上一鸣惊人。”
客气而疏离的回答。
不过这也让其他学子们吃惊了。
陶宏居然认得席大小姐?
陶宏平时不爱言辞,此刻,绞尽脑汁地想着话道:“席小姐,多谢你之前去我家为我解忧,那时,不知你的身份,委屈了你。”
众学子又是一惊。
席大小姐还去他家了?这对于女子的名节……
席郁娟从善若流地施了一礼,说道:“那是因为我迷了路,陶公子送我回来,这份恩情,我铭记在心。为你父亲请大夫,也是我力所能及的事。可惜的是我没帮上什么忙。”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想到陶宏父亲曾病逝的事。
请个大夫报恩,实在算不得什么。
席郁娟到底识礼仪,当时便是借请大夫之名去的陶家,顺便学做了些家务事,也没有什么出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