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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榆一度是被人用或羡慕,或嫉妒,或不屑的目光注视的。
他跟的主子,是世界上最温和的主子,对他好,从不苛待,该给的不该给的,都没有少过。甚至连终身大事,都许给了他。
那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是黑夜里最贴近的,滚热的温度。
是白日里最亲近的,十指的纠缠……
不过目前,夜榆却是经常被人用或同情,或怜悯的眼光打量。
那种目光从他身上轻飘飘扫过,一直飘到他身边的柳清风身上,而后又会飘回来继续充满了不忍的看着夜榆。
旁人们现在开始觉得夜榆一身武艺,一表人才,跟在柳清风身边可惜了。
这么久过去了,当初夜榆藏在强壮外表背后的虚弱和卑怯都随着时间渐渐消失,慢慢露出一种十分的自信和强硬来。
这种强硬尤其表现在他抢柳清风的酒葫芦,逼柳清风早睡早起,催柳清风按顿吃饭上面。
过去的那些事儿没人知道,现在的这些事儿人人都看在眼里。
于是人人就都觉得,是夜榆在照顾着柳清风,是夜榆在忍让着柳清风……唉唉唉,那个柳疯子,不过是个臭男人,姿色也就平平,怎么居然就霸占住了夜榆这样好的男人?
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时,是在柳清风刚刚又一次发疯,毁了他自己的时候。
嗯,人人都说柳清风毁了自己的前途,毁了他自己。
因为他之前行医,却居然拒绝了入宫做御医的绝佳机遇。
因为他后来又学文,却拒绝了入朝随驾。
因为最近柳清风在经商,却把滚热的碧螺春泼了自己的生意对象一头一脸。
但是柳清风居然不在乎。
他搂着夜榆的肩,轻轻地向他的耳朵里吹热气。他说:“夜榆,你要记住,下次再有人敢出言对你不敬,就别等我来泼茶了,你直接揍他个鼻青脸肿,最好揍得他妈妈都认不得他。”
夜榆不语,崩紧了嘴唇。
柳清风于是大大地感叹:“为什么榆木疙瘩就是不开窍呢?”
夜榆还是不说话。
其实……要他开窍最简单了。
如果有个人敢当面调戏柳清风,要他陪睡一觉,那恐怕不等话音落下,夜榆就开窍得把他打到屁滚尿流了。但是如果调戏的是夜榆嘛……
出头的事情,夜榆觉得还是交给柳清风来泼热茶,他心底更开心一点。
谁不喜欢看见自己的男人为自己出头呢?
反正……反正到了最后,就算柳清风赚不到钱了,夜榆自忖也能想出方法来养活他来。
这么多年,种种事情,他看也看会了,现在他是夜榆,早不是当初主人不要他,就不知如何生活的那个夜十四。
就算有一天,柳清风不要他,夜榆想,他也不怕,他要柳清风就好了。
枉顾柳清风还在那里糊里糊涂,借着酒意说:“没有最疯,只有更疯。你一辈子不开窍也没关系!”
夜榆在他身后一步远处低头,悄悄地笑。他愿意陪着他,一起。
那些围观吃瓜众怎么想,谁又在乎呢?
只要在一起,疯一辈子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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