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希紧闭双眼,没有反应。谭氏心忧女儿的病,听得这番话颇是受用。
安若芳问她:“二姐后日出嫁,病得这般沉可如何是好,不能延一延日子吗?”
谭氏道:“都定好的,延不得。”
安若芳没说什么,只安静陪着安若希。过了一会,谭氏道该喝药了,出门唤丫头去。安若芳摸着安若希的额头,安若希动了一动,仍未睁眼。安若芳轻声道:“二姐,你会好的,会好的。”
她拿出药丸,捏碎了,悄悄塞安若希的嘴里。不一会,谭氏领着丫头端了药进来,安若芳忙抢着喂药。谭氏随她了。安若芳将药汤喂了,仔细看了看,安若希嘴里的药丸碎都咽了。她暗自松了口气。
安若芳从谭氏院子出来,与丫环道她想回自己的院子,陪一陪娘。那院子死过人,丫环是不乐意呆的,听得安若芳说想自己静一静,很乐意地把她丢下跑了。
安若芳独自坐在母亲屋里,悄悄在心里对娘亲说,一定为她报仇,一定。
安若芳折了枝花,悄悄去了安之甫的院子,如果被人发现,她就说来给爹爹送花来。但是还好,没人看到她。她看到一个陌生中年男子进了安之甫的屋子,她猜那定是钱世新的手下。于是摸到窗户下,打算听听动静。
三房院里,薛氏在帮女儿铺床,一边铺一边埋怨女儿,怎地邀那安若芳来睡。“她突然冒出来,怪慎人的,谁知道里头有什么事。今夜就这般吧,明天就让她搬回院子去。咱不招惹她,知道吗?”
一番唠叨后,她出屋门打算叫丫环快找四姑娘来,莫耽误她女儿睡觉。一出屋子,吓了一跳,安若芳正站在屋外,夜色将她笼罩,鬼魅一般。手里居然还拿着一枝花,古怪得很。
薛氏看她神色,以为她听到了自己对女儿说的话,于是道:“四姑娘,我也不是说你什么坏处,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心疼的。不管你在外头经历了什么事,都与我们母女无关。你也知道的,我们母女一向不惹是非,她也快嫁人了,你莫拖累她。”
安若芳眨眨眼,她自然是知道的。三姨娘是墙头草,哪边得利帮哪边,但她从来不自己抢先出头,都是捡别人的便宜。她娘私下里总骂三姨娘,又狡猾又贪心。
薛氏见她不说话,便走近两步,压低声音放狠了语调,再道:“莫说我欺你丧母,但你若对我女儿不利,我定不会放过你的。明日|你便自己说要回你院子住去,然后离我女儿远一些,知道吗?你若老老实实,我平日也会照应于你。这府里,如今是夫人做主了。她为人如何,你该晓得。当初她最恨你娘,你没了你娘撑腰,她定会打你主意。老爷是不管后宅这些琐事的,五房只顾她儿子,所以只有我会照应你,明白吗?”
“明白。”安若芳垂下头,小声答。
薛氏怔了一怔,仍是不安心。这四姑娘离开大半年,回来后感觉完全不一样了,单是站着,显得冷静冷冽,不似从前软糯的模样。薛氏更是打定主意,一定要让她远离自己女儿。
正要再开口威胁,却听安若芳怯生生地小声道:“三姨娘,蒋将军是谁啊?我方才,听到爹爹与人提起三姐与蒋将军。可我明明记得,今日|你们说三姐定了亲,是外郡的杜公子呀。”
薛氏一愣。
☆、第173章
第173章
第二日一早安府全家喜气洋洋,不止是安若芳意外平安回家之喜,更喜的是安若希一|夜安睡,今晨居然大好。能下床能说话,胃口也好了。
安之甫悬着的一颗心顿时落了地,谭氏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念着安若芳昨日说的什么“我把我的福气给你”的话,对安若芳分外亲切和善。早饭时亲手给安若芳布了好些菜,又与安若芳道会好好叮嘱婆子丫头将安若芳的院子布置妥当,若觉得缺了什么,只管与她说。
薛氏未动声色,一切如常。附合着谭氏,二姑娘既是大好,后头定是福来运转,可惜这福气要带到薛家去了。
谭氏白她一眼。这人说话就是这般不讨喜,听着像是随你的话头,但总让人觉得暗藏讽刺。
安若芳未听得太多姨娘们的明争暗斗,她被安若希叫到屋里去了。说是姐妹俩许久未见,有体己话要聊。
门一关,两人面对面坐着。安若希的脸沉了下来。她病这一场,虽是大好,但仍显虚弱,面色发白,气势上不如从前。安若芳安静看着她,等她发话。
安若希盯着安若芳许久才开口:“四妹长大了啊。”
“是的,二姐,我长大了。”
“昨日我听到你的声音,还以为做梦来着。今早问了,原来还真是你。听说昨晚是你给我喂的药?”
“是的,二姐。”
“不止汤药,对吧?”安若希当时虽是昏沉,但仍记得。
“是的,二姐。”
安若希皱眉,烦躁起来:“你给我吃的什么?丫环们皆说不知,说大夫只开了汤药。”
“二姐若不能冷静听,后头的话就不好说了。”安若芳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