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大人说完便走了,留下安若晨自个儿在屋里回味。回味回味回味,等等,刚才说的什么传来着,新传?不是列传?哪里来的《龙将军新传》?
将军又耍花招呢,这般真是不稳重。安若晨咬咬唇。赌了一口气,吃饱饱后开始磨墨,写就写,她要写一本比《龙将军列传》还有意思的《龙将军新传》出来。
这一晚忙碌,待精疲力尽倒在床上入眠时,安若晨才反应过来她一晚上脑子里尽琢磨新传了,没有空闲伤心难过。将军其实是个细心体贴的人呢,虽然严厉了些。她必不能教他失望,必要做一个令将军满意的人物。
第二日,安若晨再无沮丧。她去了老奶娘的坟前,为老奶娘磕头上香。抹掉泪水,抖擞精神,所有的悲痛都是力量。她发誓,必要为老奶娘讨回公道。
回到紫云楼,安若晨给安若希回了帖子,同意她的来访,时间便订在明日。而这时探子报回了个消息,李秀儿那头有了动静,她去了招福酒楼。
招福酒楼里,赵佳华一脸不快,在后院一间厢房里压低声音与李秀儿道:“不是说好了你莫要来找我,有事便让敦儿传个信,我会过去见你。你这般跑来,会露馅的。”
李秀儿很是慌张:“昨日那安若晨去了我娘家,问了许多话。”
赵佳华皱眉:“都问了什么?”
李秀儿将义妹朱儿一早过来说的那些都告诉了赵佳华。
赵佳华听罢,斥道:“这些又有什么,朱儿应话之事你不是都交代好了。随别人如何问,照实答便好。你的钱银来历我们也说好了,都是你闲时做绣活悄悄出去卖了贴补家里头。绣坊莫婆子那头不是也打点好了吗?这里头没什么破绽,就算是官老爷,也不能无凭无据给人治罪。再者说,你除了给家里贴补了钱银还有什么可被他们拿来说事的?徐婆子已经死了,只要你一口咬定无事,谁又知道发生过什么。就算从前你跟徐婆子报了些事,难道还不许妇道人家话话家常扯扯是非,你又不曾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心虚什么?”
“但她居然找上了我娘。”李秀儿最在意的便是母亲,她有今日这境况,全是因为想给母亲过上好日子。
赵佳华抓住李秀儿的手,盯着她的眼睛道:“正是找上了你娘,所以你更要冷静。你想想,衙门那边都问过话了,你没落下任何把柄,安若晨她能如何,就是没了法子才到你娘那儿试探。你什么都不必做,如常过日子,她便拿你没办法。你慌里慌张,反而招人疑心。你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娘可怎么办?”
李秀儿咬咬唇,对的,她娘的日子还指望着她呢。
“你记住,徐婆子已经死了。如今只有我能保证你有足够的钱银让你娘过得好,让朱儿死心蹋地照顾她。你与我是一条船上的。你能帮我,我才会帮你。”
李秀儿用力点头。“我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做到。”
两人再叙了几句,赵佳华让李秀儿快走,今后莫要自己过来。想了想又叫住她,从怀里掏出些碎银,让她绕去前头酒楼找掌柜的订只八宝鸭,这般显得来此也是有原因的。
李秀儿应了,毫不客气接到钱银放入袖袋中,这才走了。
赵佳华跟在她后头出去,小心看了看周围。看着李秀儿顺利出了后门,似无人发现,赵佳华这才松了口气。她转身待回房,这时却看到自己相公刘则迎面走来,她顿时一僵。
刘则走到她近前,看了看她身后,问道:“那是谁人?找你何事?”
赵佳华笑道:“姜氏制衣铺的二夫人,想买只八宝鸭,因我去制过衣裳,便来问问我能不能也给她关照下,跟李掌柜打声招呼算她便宜些。这哪里好啊,我与她说了一只鸭子不方便,待她家办个酒席之类的,我再帮她问问。”
刘则失笑:“你也是,人家既是来问你了,做做人情又何妨,日后你去制衣让她给做仔细些,好料子给你留些,不是挺好。”
赵佳华撇撇嘴撒娇:“我能制几件衣裳啊,饭倒是天天要吃的。我是怕开了这先例,日后哪家哪家都来占便宜了。”
刘则拉着她往前院去,一路走一路道:“哪能哪家哪家都来。茵儿呢?”
“屋里呢,婆子陪着。”
“今日不出去逛逛了?”
“不去了,今日在家里给你把那双鞋面绣好。”赵佳华笑着。
两人说着话便到了前院。刘则拉着赵佳华穿过侧门,从招福酒楼后厨进去,走到了酒楼堂厅处。李秀儿刚到那儿,正与掌柜的订八宝鸭。刘则见了忙过去问,主动说给免掉零头少算些钱。李秀儿惊讶,看了一眼赵佳华,忙应声多谢。刘则笑笑,只道日后他家夫人过去制衣,也请夫人多关照。
两边说了些客气话,李秀儿订好鸭子走了。赵佳华对刘则娇声道:“好了,是我小气,不如刘老板大方呢。”刘则笑着摸摸她的头,让她先回去,他要在酒楼忙一会。
赵佳华转身朝府宅走,走得远了才敢松开袖中握拳的手,那手心里紧张得全是汗。
此时安府这边正在为明日安若希与安若晨的会面做准备。先前安之甫打砸过安若晨的房间,许多物什都没了,衣服都毁了。安若希打着给姐姐带衣物探望的名头,手里头怎么能没有合适的东西。于是丫环婆子一顿收拾,临时赶制。谭氏和安荣贵拉着安若希一番番叮嘱。
稍晚时候,中兰城内的一处府宅内,解先生喝着茶,语气淡然地对着坐在他对面的人道:“安若晨不能动,她对我的计划很重要。我从未离军情要密如此之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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