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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她欠阮家颇多,阮先生离世前,最后的遗愿便是想她好好照拂阮家独女——阮程娇。
她眉目严肃,阮程娇却渐渐沉默下来。半晌,才露出副苦笑,“陛下,我已经错过了时机。”
“你是说——”元苏一愣,她甚少在阮程娇面上看到这样涩然无助的神情。似是要应证她的猜测,阮程娇低低开口,“那人已经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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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还是因为她耽误了阮程娇的姻缘,元苏心中难免自责,忖了忖又宽慰道,“即使如此,你还是早些放下的好,京都中多得是好儿郎,有孤在,此次必不会再叫你生出遗憾。”
“师姐。”
“怎么?”
阮程娇欲言又止地看向她,见元苏一直等着,方道,“我如今只想好好辅佐师姐,至于姻缘,我已经断了那样的心思。”
“胡说什么!”元苏蹙眉,不悦,“你年纪轻轻,多的是重新开始的机会。怎么就歇了心?”
“师姐!”
“此事你无需再说。”元苏冲她摆摆手,“孤既承你一声师姐,自然会为你筹谋。你刚刚才到京都,今夜暂且就先歇在庆元宫吧。”
“崔成。”元苏扬声,不容分说地吩咐道,“你且选一间阳光充足的暖阁,先带阮将军下去歇息吧。”
“是。”刚刚从福宁殿回来的崔成垂头上前。
阮程娇面色微怔,见元苏阖目,眼眸一垂,跟着內侍缓缓退了出去。
静谧的御书房中,除去香炉里偶然蹦出的一两下轻微声响,许久都不曾有旁的动静。
元苏靠在椅背,内心无比懊恼,若是她再对这个师妹关心些,登基后便直接给她赐婚,也不至于程娇到现在还情伤难愈。
原本一开始,她是想撮合苏沐与程娇的。没成想,这两人并无缘分。苏沐早早便倾心于永嘉侯。
看来姻缘一事,还是得提前筹谋。
她越想越觉得此事迫在眉睫,京都里适婚的男郎是多,但若要配给程娇,还是知根知底的更好。
元苏细细琢磨着,忽得灵光一现,露出个欣慰的笑。
姻缘果真天定,好巧不巧,现在宫里还真有个知根知底且未嫁的男郎!
错意
近夏的夜来得迟,到酉时快过,天还依旧亮堂。
福宁殿里,颜昭正坐在桌案前,细细核对着一会御膳房要呈上的菜式。
玉淑阁就在庆元宫往右去的甬道尽头,是一处临水的二层亭台楼阁。周边全是参天大树,枝叶繁复茂盛,犹如天然的华盖,在堂前落下一片荫凉。
过往陛下宴请亲近的朝臣时,总归选在此处。一来幽静宽敞,二则这里有流水,可做流觞曲水。
“凤君,奴已经去雅兰阁通知过表公子。”从外来的椿予恭敬地跪在地上,心中说不出的担忧。
表公子进宫的意图,也就自家主子还蒙在鼓里。每日不是赐衣衫玉冠,便是给他金玉环佩。
如今陛下突然宴请,保不齐就是瞧上了表公子,预备借此与凤君提及。
他越想越难受,再瞧自家还认真预备晚宴的主子,再也没憋住,低声忧虑道,“凤君,虽说表公子是自家人,可他若得宠,未必会记着凤君的恩德。”
“得宠?”颜昭疑惑地抬眸,看向脸都皱成一团的椿予,“你是说书钰?”
“凤君,奴并非不知您的为难。陛下对表公子既有了心思——”
“椿予,你这是说什么呢?”
他未尽的话被颜昭略带惊讶地打断,“陛下何时对书钰有过心思?”
旁的颜昭不敢说,单是他这些天与陛下的接触,便知陛下并非滥情之人。让她动心尚且不易,又怎么会见一个,就爱一个。
他仔细一想,便知椿予误会了今夜的宴请。
颜昭将核对过的菜品单子交给其他內侍送去御膳房,示意椿予起来,方道,“陛下今晚并非特地宴请书钰。不过是因为阮将军回京,为她接风洗尘罢了。正好书钰进宫没几日,陛下这才许他也一同前往,这也是看重我们颜府。”
也不知怎得,自打书钰进宫,椿予总像只惊弓之鸟,时时提防着雅兰阁的动静。颜昭不明所以,却也知晓椿予定然是怕自己吃亏。
不过,他和陛下情深多时,虽说他不记得,但这三年定然有许多年轻俊俏的男郎想入宫来,陛下不也没改变心意么。
想起白日里,元苏正大光明地在阮将军面前握住他的手,颜昭面上一红,轻声道,“你放心好了,陛下心性纯坚,并非三心二意之人。”
“奴,奴罪该万死。”
椿予心中一松,忙不迭跪下认错。他刚刚虽是好意,却也犯了妄议帝王之罪。
若是过去的凤君,多半是要因此对他小惩以戒。但如今的颜昭并非是那个将规矩礼法挂在嘴边的端方凤君。
“快起来吧。不知者无罪,况且你也是为我着想。”颜昭免了他的礼,并未计较,“只是以后这样的话,且莫再说。
', ' ')('不然若是被陛下听到,定会认为我与她离了心,生出了嫌隙,这才不信她的为人。”
“是,奴谨记在心。”椿予忙不迭的应下。
颜昭忖了忖,又道,“陛下很看重阮将军,你先去玉淑阁盯着些,今晚断不能出了岔子。”
椿予领命,带着些手脚麻利的內侍匆匆前往玉淑阁筹备。他才出福宁殿,迎面就碰上躬身前来的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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