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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
颜昭小小声呜咽着,一双桃花眼在她细细捻磨下早就泛起了红。
“陛下。”
他偷偷瞧了眼正噙着笑的元苏,藏在被子里的手指紧张地攥起,心里十分矛盾。一方面府中自小便有教导,为夫者不得忤逆妻主;另一方面,能这样与陛下亲近,他亦是喜欢的。
唯独一点不好。
余光里,她们之间还有一拳半的距离。
他还想离陛下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就好。打定主意的颜昭悄悄往元苏身边挪了挪,红着脸任由她的手指捏在自己唇上。
“嗯?”元苏低声应他,许是此间旖旎的氛围,亦或许是男郎乖顺任由她处置的模样,她的声音比往常都要柔和,像是寒冬将尽时天地生出的一段春风,徐徐而来,吹开了枝头新芽,亦拂动了深藏在暗处的心。
她停住手上的动作,细细打量着自己的杰作。颜昭什么都好,就是身子有些虚弱,今次失了忆,虽说目前尚无大碍,但整个人清减了不少,不动不语的站在那,像极了林中高傲挺拔的玉竹。
苦涩的汤药吃了几日,唇上却依旧没有多少血色。被她这样捏了捏,再一细瞧,就与三年前中元节上看到的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公子没多少差别。
她起身拿了小妆镜过来,示意颜昭往里面看。
映入眼帘的男郎唇红齿白,面如桃瓣,乌黑的发随意地披散在耳后,只用发带浅浅束起少许,一双眼清亮又懵懂,不太明白自己要在镜子里看出什么。
“你瞧,这样便好了很多。”这些年她身边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原本元苏已经看淡了这些生离死别。正所谓天命不可违,就算她有至高无上的权势,也唯有生死不可逆。
可今日,她也不知怎么地,忽然生出了一股极浅极淡的愁思。
“今用膳的时候,孤看你吃的很少。”元苏接过小妆镜随手放在一边,重新替他掖好被角,头一回耐心问道,“宫中的膳食不合你胃口吗?”
“陛下,不是膳食的问题。”颜昭顿了顿,勉勉强强压下那一点旖念,摇着头靠近了她怀里。
他靠过来的极为自然,元苏微微挑眉,就听颜昭又道,“是家中教导,过午不食最为养生。”
颜家书香门第,对于府中男郎要求亦是严苛。小时候,他还因为夜里馋嘴,被罚了板子。
元苏略有些惊讶,她行军时亦有饿过肚子的情形,但长久的过午不食,却是从未想过。
怪不得他这么清瘦。
她蹙起眉心,“过午不食实在耗人,若要养生,日后晚膳用七分饱便可。”
元苏自小并未在宫中长大,在行伍摸爬滚打之时,只记得米是气血之源,只有多吃饭才有气力。
“如今你身子弱,需得好好将养,单是靠汤药远远不够,食补亦很重要。”
她嘱咐的认真,听在颜昭耳朵里,便只剩「身子弱」三字。
“陛下,是是喜欢我再匀称一点?”他稍稍抬起眼,小心翼翼选着措辞问道。
“自然。”元苏颔首,手指搭在他的腰间捏了捏,“你康健,孤亦能安心去做想做的事。”
前朝后宫,总不能两头都生出操心事。
说完话,元苏低眉扫了眼窝进自己怀里一动不动的男郎,心中不免生出些疑惑。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几句话的功夫,凤君整个人都失落了起来。
“可是困了?”她细心问着。
把脸埋进她前襟的颜昭摇头,一颗心酸涩的百转千回。
原来,刚刚陛下无动于衷,都是因为他现如今身子弱。他还尚未年老,便已经有了色衰之势。
颜昭越想越感伤,眼尾才挂上泪珠。就被元苏抬起了下巴,与她对视。
他的情绪不似过往深藏,薄唇一抿,那双桃花眼中满是幽怨,看得元苏一怔。
几乎是顷刻间,她略一思索就想通了他难过伤心之处。
“孤不是觉得现在的江远不好。”元苏微微一笑,刚刚她并非没有情动,只不过——
她故作苦恼地叹了口气,见怀里的男郎被吊足了好奇,才温温地压低声道,“不是说,养病期间不可行敦伦之礼?”
“”
她靠得极近,鼻息温热地撒在颜昭耳畔。仿佛在他心头洒下了一片日光,暖洋洋地催开了深埋在心间蠢蠢欲动的新芽。
原来他说的话,陛下都有好好放在心上。
男郎不自觉地弯了眉眼。
若说刚刚清醒时,他只是想按照原先的生活继续与她成为人人口中的爱侣;就如今而言,他却更想更想重新对陛下心动一回。
微妙的情愫,如同清酿一样令人沉醉。
颜昭心头止不住地砰砰乱跳,清亮的眼眸里似有粼粼波光,手臂一伸,回抱住直叫他脸烧得生烫的元苏,羞着脸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面颊,“那陛下今晚还要这样与我依偎在一处,好不好?”
元苏微讶,这是三年以来,凤君从未做过的
', ' ')('举止。便是夜里两人亲密,他亦是恪守礼仪,一板一眼,端方地好似书上的教条。
这般自然熟稔的动作,她虽有些不适应,却也并不觉得意外。
元苏瞥了眼正与她笑得甜蜜的凤君,心中一顿,生出个念头:或许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一夜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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