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犹豫的盯着店门,“就这么进去,怕是要惹麻烦了……”可是两相比较,还是人命重要啊……
贴着门听了一会,“我听着里面没动静,飘兄你看看。”
飘兄配合的从金凤肩膀上跳下,抬爪趴贴上橱窗。“确实没人……那东西就在最里面的桌子上……不过它好像被什么束缚着……”
束缚着?莫非这店主也是个行家?金凤琢磨着,“飘兄你能把我送进去吗?”
阿飘摇头,“不行,我现在灵力还未安稳……不过我能帮你把锁打开。”阿飘说着,一挥手,微不可闻的一声……门锁被打开了。
金凤轻轻推门,“我进去带那东西出来,你留在门口。”
看着金凤蹑手蹑脚的走进工艺品店,阿飘喵喵叫了两声,趴伏到了门口,给金凤把风。
店里摆放还算整齐,金凤借着月光一路直走,走到店中央,便看到飘兄说的那东西……就是那树根无疑。
金凤谨慎的靠近,到了桌边才感到树根散发出的阵阵邪气,金凤心说奇怪,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才找到原因。原想这树根可能是被哪个热爱根雕的人挖了出来,树根整个都被修剪雕琢了一番,褐色的表面光滑整洁,被雕刻的像是一只张开巨手,下面还添加了一个底座,细看之下金凤不由的一笑……那底座竟是避邪的桃木。
正当金凤伸手要去碰那底座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小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金凤一愣,手上动作没停,一把将树根连同底座一起抱在了怀里,“一会你就知道了。”
“我认得你……就是你烧了我的树身。”苍老的声音带着愤怒。
顾不上跟老树根聊天,金凤快步朝门口走去,阿飘听到声音一跃跳了起来,谨慎的盯着店门,见金凤抱着树根出来,这才放松了下来。
“飘兄,门你再锁上。”金凤脚步没停。阿飘重新锁上门,跟在了后面。转了个弯来到一个没人的巷子,金凤这才停下。
“为了你,我可是第二次犯法……”金凤叹着气,蹲下身,将树根放到地上。
“哼,小子,这次你又想怎样?”
“这要看你,你若是愿意超生成佛,我便送你一程,你若是继续执迷不悟……”金凤盯着树根,眼神里露出了戾气。
一阵怪笑过后,“好小子,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是头一次被威胁。有本事你就来……”
金凤哼笑一声,“我没本事。但是再烧你一次,我还是能做到。”摸出打火机点燃,金凤不是在开玩笑。
“你……我告诉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做什么我都不怕你。”金凤伸手向前,作势要烧树根。
“你,你先慢动手……”
“怎么?想通了?”金凤熄掉打火机。
一声叹息,“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死不足惜。你烧了我,我也毫无怨念。只是……”
“只是什么?”
“说来话长啊……”叹息声再次响起,幽幽的掺杂了些许哀伤。
听了古槐树的讲述,金凤这才恍然大悟,原想着那槐树有情,思人归家返乡,但其实并非所有人,而只是为了一人……
古槐树尚未成精通灵之前,曾经历过一场大旱,那时候一连数月滴雨未下,土地干涸的都裂开了……一个骨瘦如柴少年,昏倒在了槐树下,槐树可怜这孩子,便将自身储存的水分,分给了少年。少年醒了过来,跪在地上感激的给槐树磕头。
一连数十天,少年就这样依附着古槐度过。雨终于下了,倾盆的大雨。干旱的危机过去,少年离开了古槐,并发誓,会回来报答槐树的救命之恩……
十年过去了,槐树还记着跟少年相处的那十几天,还记着少年的每一句话。只是那少年再没有回来……槐树并非期望那少年报恩,只是想着再见那少年一面。再听一听那少年的声音。
就这样,槐树开始寻找,有人路过便会附着上去……一个人两个人十个人,可是无论附着上再多的人,依旧没有那少年的消息。而那些被附着的人最后都枯竭成了‘植物人’渐渐的古槐的心智开始有些错乱,一次次的失望,让古槐的思念变成了怨恨……
古槐持续着散布自身的邪气……直到被金凤一把火点燃的时候,古槐这才恢复了心智。遗憾和忏悔纠结着古槐……而这一次中邪的人,其实并非古槐所为,或者说并非古槐故意所为。
“看来是你身上放出的邪气,迷惑了他们的心智……”那些中邪的人,想来是被自身的邪念罪恶所折磨,金凤叹了口气。
“人心为恶。他们根本不懂得念旧思好,满嘴都是谎话连篇……”古槐依旧愤恨难平。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想你也该放开了。好坏对错不是你我能说的清楚,过去就让他过去吧,你只念着回忆里的好,不是已经足够了?”
古槐长长的一叹,“罢了,罢了。我也活够了,随你怎么处置吧。”
金凤伸手,轻轻抚着古槐的根茎,“你可是真活够了?”
古槐不语。
“收了你的邪气,跟我走吧。”这么好的根雕,真烧了金凤觉得有些可惜。
“凤凰,你不是要带它回去吧?”一直沉默的阿飘跳了起来,落到金凤肩头。
金凤点头。“等他真的想开了,再送他走也无妨。”反正不差这几天了,想来着古槐之所以愤恨难平,更多的可能还是因为寂寞。
阿飘无奈的摇了摇头,趴伏下身子,懒得再说话。
“你不怕我,再放邪气……”古槐语气里有些惊讶。
“不怕,回去我给你多贴几张符。”
“你……你个臭小子,你还是烧了我吧。我可不想给你当摆设……”
重新抱起古槐,金凤笑呵呵的任由古槐自说自话的叨念。
“放我下来,你不放我下来,我放邪气……我……”古槐散着邪气,但只围绕金凤,并未靠近。
“行了,回家了。”
古槐收敛了邪气,安静了下来。
走着,金凤突然想到,“飘兄,不报仇了?”想必这时候,那男人已经清醒过来了。
“算了,半耳那家伙,原本就不忍心。刚才看那男人受罪,半耳还偷偷的哭呢。”阿飘眯着眼睛,小声说着。
“哭什么?那男人对半耳又不好。”
“你们人类懂什么……”阿飘全然已经成了猫的口气。
“不过话说回来,飘兄你说话正常多了。”
“我一直很正常。”
“喵喵的还正常?”金凤呵呵的笑了起来。
“我哪喵了,我一直这样……你不许笑,还不是你非让我附身到猫身上……”阿飘负气的跳到金凤头上,抓着金凤的头发出气。
金凤到家的时候,于蜚和小零还没睡。把古槐的事简单说了一下,金凤便回房了,古槐被放置在了金凤床边,但是并未贴符咒……
翌日,金凤再次去了槐树街,诊所里面没有了患者,用小护士的话说,那些人来的快,走的也快。临走去了工艺品店,老板正跟店员叫嚣着小心门户之类的话,金凤偷偷丢下几百块,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