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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偏远村子,生活艰难,想要吃得饱一家人都得手脚勤快。
但是林雪今日却有些不同。
她与阿爹上山,没有捡到果子,却捡了人回去。
而且这一捡还是两个。
“阿爹,这个人身上好多伤,他该不会是死了吧……”
还未及笄的小姑娘一直蹲在床前打量着自己捡回来的人,林家阿爹看着自己囡儿满脸的忧愁,不由得摇头。
“我不是让你去看看隔壁屋里的姑娘吗?她如何了?”
林雪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床榻上的人,“阿爹,他长得真好看,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你可一定要救活他!”
林阿爹听着女儿呐呐自语,耐心已经耗尽,他直接站起身然后拎起女儿的耳朵将林雪赶去了出去。
“既然不照顾人,就帮你娘做饭去,一整天叽叽喳喳没点姑娘样子……”
林阿爹说罢便将房门一关,继续捣鼓家里剩余不多的草药去了。
作者有话说:
某人愧疚爬来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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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值得……◎
林雪在屋外气的跺脚, 而房间里林阿爹却满脸的踌躇, 他时不时地看向床上躺着的男子。
“小女年幼顽劣,还望殿下莫要怪罪……”
躺着的男人却没有任何的回应,他双目紧闭,面容苍白, 看起来没有丝毫生气。
林阿爹等了一会, 最后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
屋外的小丫头闹了一阵便去找娘亲去了,十三四岁的年纪, 本就对什么都好奇,没在娘亲身边待一会, 她便又跑去了隔壁厢房。
这里是隐于山林立的一处村落, 而林家是后来搬迁来的, 便离村子稍微远了些。
林雪小心的推开房间,然后探了个脑袋朝房间里看去。
屋中简陋, 但还算整洁, 钟芫正静静躺在床榻上。从她被林家父女发现,已经足足过去了一天一夜, 可直到现在她还没有转醒。
小丫头爬上床榻打量起昏睡的女子,“你也昏迷,他也昏迷, 莫不是私奔的?”
说着小姑娘又摸了摸下巴,“不过那哥哥长得那般好看, 若是我,我也愿意私奔……”
这里本来是林雪的屋子,因为要安置钟芫, 所以她昨晚只能在爹娘的屋子打个地铺。
想着林雪不免就抱怨起来。
“明明没什么伤, 怎么就不醒呢……”
梦中的钟芫睡得并不安稳, 她突然觉得自己身上莫名的沉重,渐渐地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她想挣扎,却又动弹不得。
女子的眼睫不断地颤动,直到从梦中惊醒。
醒来的钟芫艰难地喘息着,等她撑着手臂在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而她的身边正伏着一个熟睡的小姑娘。
钟芫起身的动作似乎惊扰到了她,很快这姑娘便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钟芫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便见眼前的姑娘似是受了惊吓般跳下床去。
“你、你醒了,我、我去告诉阿爹——”
小姑娘扎着两个垂髫发髻,一边说着一边急急忙忙推门出去。
钟芫扫了眼房间,看陈设似乎应当是个普通人家,听方才那小姑娘的样子她似乎是被救下了。
没多久,房门再次被打开,只见一个妇人端着热粥走了进来。
“姑娘,你可终于醒了,可还有什么不适?”
钟芫闻言摇了摇头,她已经没有昏迷之前那阵晕眩,只是因为睡得太久有些疲累。
“这里是……”
“这里是雪儿的家,昨日我和阿爹上山找野味,见你昏倒便救下了。”
回答钟芫的是方才跑出去的小姑娘,只见她从妇人身后探出个脑袋来,然后一脸得意的望向钟芫。
“原来是这样……”
钟芫听着微微松了口气,她胎模望向眼前的妇人。
“多谢。”
妇人却只是敦厚的笑了笑,“举手之劳罢了,也没什么。”
说着她把粥送到钟芫身边,“饿了吧,我这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姑娘先将就着垫垫……”
钟芫此番也确实饿了,她没有多做推辞便接过了碗。
妇人见钟芫吃的急,不禁笑了起来,“锅里还有呢……”
说着妇人也在床边坐下,直到钟芫喝完了粥,才一边接过碗一边斟酌着问道:“说来,救下姑娘之前他爹还捡了个受伤的郎君,模样长得倒是极好的,就是不知你们是不是认识?”
妇人问的委婉,钟芫闻言却怔怔地抬起眼眸,她本以为箫怀执已经凶多吉少,难道他也被救下了?
钟芫眼中略过一丝急切,不过她还是努力克制情绪。
“……他在哪里?”
此时林雪也跟着伏在床边,她两只小手捧着下巴,“在我爹那里
', ' ')(',他伤势很重,我爹才给他上了药,你要想见的话,雪儿可以领你去。”
钟芫闻言立刻从榻上起身,妇人本想劝一下,可转眸瞧见钟芫脸上的紧张,便只是抿着唇笑了笑,也未多言。
林雪拉着钟芫径直去了阿爹那里,之前她才被阿爹拧了耳朵,这次她可是领人来的,看阿爹还能不能撵她出去。
钟芫被小姑娘牵着手,她扫了眼四下,只见四处都是竹林,远处似乎还有人家。
林雪敲了两下门后,房门终于打开,小姑娘仿佛泥鳅似的滑进了屋里,钟芫知道是眼前的中年男人救了自己,便也礼貌的开口道谢。
林阿爹看着眼前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说我也没做什么,姑娘确实不必往心里去……”
说着男人回头看了眼屋里,“只是我这里没什么上好药材,那郎君伤势太重,恐怕……”
林家人的家境并不宽裕,房间布置也比较简单,所以当房门打开的一瞬,钟芫便已看到床上躺着的人。
此时那叫雪儿的小姑娘已经趴到床边,捧着小脸端详起男人的容貌。
钟芫跟在后面,缓步走了过去。
她其实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以她对箫成玉和寻安的了解,只要他们决心动手,那便绝对不会给箫怀执任何活路。
床榻边搭着男人沾染血迹的衣物,那本是件白衣,只是此刻已然完全辨不出丝毫本来的样子。
箫怀执就在木床上躺着,她只能从他胸膛微弱的起伏确定他还活着。
从前在皇宫时,钟芫也不是没见过生死,只是她自私冷漠惯了,大多数时候她都无动于衷,便是有人死在她脚边,她也不会多看,更不会记住。
此时的林雪又一次被阿爹拧着耳朵拎了出去,屋中便只剩钟芫一人。
女子抱着双膝蹲在床边,她看着男人苍白虚弱的容颜,又习惯地抬起手描摹起来。
箫怀执啊箫怀执。
“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明明那般身份,为何却养出了这么个痴傻愚钝的性子。
“比起性命,那些所谓的情爱算什么,值得你这般以身作饵……”
“我又算什么……”
女子的声音幽幽长长,只是这空荡房间里却没有人回答她。
自从醒来后,钟芫便暂时留在了林家,林家人似乎将他两人当成了私奔的小夫妻,对他们一直都很宽容照拂,既没有多问也没有驱赶他们的意思。
钟芫原本想要把身上的银钱给他们当报酬,但是却被林家人拒绝了。
一晃又过去了好些日子,钟芫已经开始随着林雪一起在学着在林中采摘,这山村仿佛与世隔绝,几乎没有人村外的人进来打扰。
而这些日子里,箫怀执也一直睡着。
他那身子本就受过重创,如今又从山崖坠下,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也好在钟芫已经有过一次照顾伤患的经验,这次照料起来也不算为难。
而且如今她身边还有林家人的帮衬着,照拂的倒是比从前还要周到些。
只是即便如此,箫怀执依旧到快入冬的时候才悠悠转醒。
北方的冬季来的又快又早,钟芫前几日还只穿着薄衫,谁想一个昼夜的功夫,天上竟下起雪来。
她像往常一样推门打扫,却在门外看到静立着的男人。
如盐粒般的初雪纷纷扬扬,细碎的雪粒砸在皮肤上微微发痛,男人身上只披着一件长衫仿佛不知寒冷一般,钟芫愣了片刻,然后迟疑的唤了声。
“箫怀执……”
这个时节的山林里早已是光秃一片,天还没有亮,万物都被拢进一层灰蒙,只有钟芫手中的油灯氤氲方寸光亮。
男人终于回过头来,在看到钟芫的一瞬,他便缓缓笑了起来,那双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便仿佛敛走了世间风雪。
他缓步走到钟芫面前,然后缓缓躬起腰身,男人抬起手拂过女子垂落的发丝,那动作有几分小心翼翼。
“我还以再也见不到阿芫了。”
男人的指尖很冰,钟芫抬眸看着他,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开口问了句。
“不冷吗?”
箫怀执被问得微怔,他观察了会钟芫的脸色,然后才老实的点了下头。
钟芫缓缓的叹了口气,然后拉着男人回到屋里。
山中村舍自然没有皇宫里那般有地龙暖炕,钟芫把还染着余温的棉被盖到男人身上,然后便提着拎着暖袋离开了屋子。
屋外的雪粒窸窸窣窣砸在屋檐,箫怀执就这么抱着棉被等着钟芫,一瞬里他仿佛回到了荣华殿的那处居所,好像那时也有类似的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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