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从断掉的簪子上抬起来,也上了气性。
“现在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我刚刚的话再说一遍,陆家已经分家了,三叔获罪,是他自己的过错,你们受穷,是你们没碰上好父亲。与我陆贞贞没有半点关系,要怪、要怨、要恨找你们爹去,找死了陆轻柔去,再不济找养在秋香苑的柳云枝去,就是别来找我,我管不着你们。
莫说我是晚辈,没必要也没能力管你们,就算是管,你们张嘴也该是借,而不是要。真对不起,我陆贞贞的银子从不送白眼狼吃用。”
许氏见女儿闯祸了,把那簪子捡起来忙往陆贞贞怀里送,“贞贞,你这话说的就难听了。你妹妹不懂事,好歹打断骨头连着筋,咱们是实实在在一家人,你们大房就剩下你一人,将来想要有个照应,还不得是我们。再说了,三婶这边是的确遇到了难处,现在满府上下,我们也只能求你了呀!”
她说着,拿着帕子又假意地去拭泪。陆贞贞真是讨厌死她这副虚假。
这人要是品行不端,真是什么时候都变不了。
陆贞贞懒得和他们唱戏,避免以后这事时常发生,她干脆狠心道:“我年岁小,就算有品阶,也养不活你们那么一大家子人,庶子庶女就有六个,还有七、八个我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姨娘。三婶你是主母,他们死活应由你操心。你说我不近人情也好,没有亲情也罢?总之,陆府留下的粮食不多了,往后你们的一日三餐米饭就换了吧,三餐改成两顿白米粥,只晚上一人一馒头,如此大家也能多顶一些时日吧!”
“那怎么行?”许氏和陆娇娇同时出声,银钱没弄到手,竟然还克扣了她们的吃食,这怎么受得了。
现在日子都够苦了,除了米饭只有下饭的咸菜,连个油腥都看不见,再改成粥,难道连填饱肚子都成奢望了?
陆娇娇急了,“三姐,那簪子只是摔掉了宝石,还能镶嵌上的,妹妹不该任性,现在就跟你道歉,你别减少吃食好不好?”
陆贞贞冷笑,“一日两粥一顿馒头也是很好了,不说穷苦百姓人家,就说我在庄上那六年,一日三餐我可是喝的都是光可见人的清粥,馒头也咯牙的粗面石头蛋子。在大理寺牢房就更不用提了,送过来的都是馊粥,馒头上还长着霉点,我也都吃了。一样活得好好的,那会,可是没有一人可怜我,一人想到我在吃苦。”
陆娇娇还想上前理论,被许氏一把拉住。
陆贞贞冷冷地白了她们母女二人出府了。
二房的陈凝枝拉了小女儿看了许氏一眼,好言相劝道:“贞贞本就没义务养这一大家子,她能管母亲,你我就该偷笑了。知足常乐,还想求锦衣玉食,也不看看时局。”
许氏撇嘴一哼,“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有娘家贴补,二爷无罪释放,恢复官职有望。我们三房可是受了大房拖累才成了现在的局面,她凭什么不养我们。”
陈凝枝不愿和一个犯混之人讲道理,拉着儿女回府去了。
陆康韬见母亲受委屈,走在最后,眼中有着不忿,他年纪小压不住事顶了一嘴道:“我爹和三叔一同受大伯照顾做上的官,我爹廉明,我们才没事,你们是因为三叔贪赃枉法才会查抄的,要不是三姐,咱们都得发配,不知道感恩,还和三姐顶嘴,你羞羞羞!”
许氏做势上来要打,“你个没大没小的兔崽子,你骂谁呢?”
陈氏折回身一把拉住小儿子,“别胡说,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