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抢过戒指,戴在她的中指上。她也不反抗,只是依偎着我,说嗓子还没好完全。祖父从来不管她的病情,每天忙着研讨会。家里做的全是下酒菜。她的扁桃体是肿的,一口也咽不下去。
我给她炖梨,督促她多喝水,骂她自讨苦吃。她将头埋在碗里,一副忧郁的受气包样。
我骂不下去了,想抱一抱她,她就拿戴戒指的手推我,叫人生气。
没爹养没妈疼的又不止她一个,不是还有我吗——我用了点力气,强硬地抱她,拍打她还苍白的脸。
越过越瘦。
没有我在旁边,寥原就和废人没什么区别,譬如现在,估计在家吞喝半凉的药。
这样想着,我有些烦躁。
如果要走的话,必须是我带着她,寸步不离,像提一件最重要的行李,保护某个最重要的器官,吃饭一起,外出一起,起居一起——
连伮小妹在叫我,拜托我下午去码头的失物招领所,代领大姑的证件。她那时估计在海上,没办法转交。
我接下表妹的委托,也清醒过来。
无论走的是家里的谁,都不可能是我和寥原。我们是祖父长子的孩子,继承这个家的姓氏,并由祖父祖母养大,于情于理,于社会规律,我们都走不了。否则会被唾骂,被强制召回,我倒是无所谓,寥原的脆身板可顶不住……我随口问连伮小妹,准备去哪里。
她却反问我,知不知道辛巴达历险记。
好小的时候看过,我记得那是一千零一夜里的故事。怎么,她想和辛巴达一样,进行七次伟大航海,畅享自由吗。
果然是小孩,我感叹她“天方夜谭”式的浪漫,并祝她旅途顺利,别下个月都没到,就又和表哥我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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