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连伮发现每一个班都有一名这样的同学,背到后来,她甚至可以不用提示,流利地大声背诵:“不要拥挤,不要慌乱,沉着冷静,有序离开。”但那些同学依旧尽职尽责,提示到最后一个字,才以晕厥或是昏睡的方式停下。
连伮已经开始计算,到底要买多少椰糖做谢礼了。
然而到了最后一个班,看到斯德尔索尔撑着头坐在窗边,小幅度地张着嘴巴,跟她一块背疏散宣传语的时候,连伮又觉得其实可以不用准备那么多份礼物。
泄洪的视频早在背诵之前就放完了,多媒体教室如今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但是连伮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似乎还有某处的闸门开着,什么东西一泻千里,收也收不回来。她虽然在背“不要拥挤,不要慌乱,沉着冷静,有序离开”,却连一个身处下游的人都没救回来。
吃饭的时候,连伮追着斯德尔索尔,给他塞了好多东西,照例有从丘伦纳那偷来的入门画师手册,还有用了一半的橡皮,吃剩的香蕉片,喀特佳的精油,自己的学生证。
除了学生证,斯德尔索尔都收下了。
但是他却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连伮想不想尝尝辣椒汤。
连伮差点把他的包拽断,一直拽着他跑到C1栋的红豆杉林。
“你一个一个班找的人,让他们帮我吗。”
“嗯,”斯德尔索尔垂下灰蓝色的眼睛,思考着该怎样措辞,“我是托卢本地人,从小学开始交朋友,所以认识的人多,也没怎么找,群发了信息。”
“羡慕。”连伮仍然直直地看他。
“你怎么了,还在生老师的气吗。”
虽然不太想限制连伮,但斯德尔索尔还是希望她能做一个尊重师长的学生。
但他不是她父亲,只能以平辈人的角度去想教育手段。
不过,斯德尔索尔要失望了。因为连伮根本没在听他说什么,她只是盯着他的嘴,想刚刚在课堂上,他略带一点湿润的嘴唇轻轻吐字的样子。
连伮招手让他蹲下。
斯德尔索尔照做了,为了不离得太近,他提前后撤了一步。
连伮让他再弯一点腰。
他也照做了。
灰蓝色的眼睛很美,像盛了一汪海水,只有到了这种距离,连伮才能得出这种评价。
“我想要你的学生证,可以吗?”
斯德尔索尔半弯着腰,低下头让她拿。连伮便搂住他的脖子,坚持不撒手。
人和包选一个的情况下,斯德尔索尔抱起了连伮。
包掉在地上,被她踩了两脚,脏兮兮的。
“我要什么,你才不会给我。”连伮觉得自己一定是听多了泄洪视频,导致耳朵里的轰鸣声几乎盖过了说话的声音。她不知道自己刚刚讲了什么。
斯德尔索尔低头,环着她的腰。他不知道这时候该不该去看她,只能低声讲实话:“大概没有吧。”
“小小年纪就骗人。”
“没有骗。”
斯德尔索尔感觉自己被冰冰凉凉的水精灵亲了一口,又亲了一口。
他的脸彻底红了,又被亲了第三口。
连伮告诉他,不是讲他骗人:“我说我,小小年纪就骗人。”
斯德尔索尔才晓得自己被捉弄了,扶着她的肩膀回吻。
他有些急,心口疼得发酸,不像平常的任何一副样子。连伮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已经被泄洪的声音震得缺氧了,舌头麻麻的,不知道到底如何汲取氧气,只能不停地吸吮唯一的水源。
深吻结束后是轻轻的亲,亲完结束以后又是深吻,连伮在唇舌交缠间问他累不累,却被他扣了肩膀,不许说话。她想堵一下胸口倾泻的洪水,抓了他的手,又不好意思了,深深埋入他的颈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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