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子还是挺够意思的,隔了一个班,把张兴隆换到了七八手选这边。全地上工作。
手选皮带是从筛子到破碎机,是全车间最轻松的岗位了,一般都是安全员工资员带的岗,平时可以不用看着好做别的事儿。
不过岗位工资要低一点儿,张兴隆也不在乎。
过来老厂这边,他就不能再去汪玉刚徐广利那边的屋里去休息了,老厂这边有个小休息室,不过是四个班共用的,上下班要把自己的行李东西扛着。
屋里四个人,郭祟业,姜老五,刘彪子,老肥。四个人里有三个是张兴隆的一届同学,都是一班的,初中也不在一个班,不过都认识。
刘彪子是什么时候跑到这边来的他也不知道,也没问。
郭祟业是老熟人,他就是那个在尾圹坝钓鱼和张兴军抢窝,被张兴军打的头破血流踹到水里去那个。
要么说世界其实很小,还是要多结善缘。
“你哥真猛,我确实干不过他,太狠了,完全是往死了打,不留活路了。”说起过去的事情,郭祟业笑着感慨了一下。过去这么多年了,已经不在乎了。
“你哥现在干什么呢?”
“当兵,回来分在冷轧了。”
“你哥那脾气应该留在部队,或者去当警察,在地方够呛,太猛了。”
“俺家也以为他能留在部队呢,团长对他挺好的,立功受奖也不少,谁知道他就非得回来了。”
“冷轧也行,挺好。现在冷轧是咱们本钢工资待遇最好的地方了吧?是。普通工人都是一两千了,别人想进还进不去呢。”
“运气好吧,他们这一批都进去了。”
其实是想进的人太多了,大家都有关系,最后公司那边干脆,退伍兵全进得了,谁也别争了。
屋里一大两小三张床,张兴隆就睡在门口最窄的这张床上,谁让他是最后来的呢。铁床只有六十公分宽,躺一个人正好,不能翻身。
屋里因为是四个班组共用,什么也没有,取暖烤火的东西都没有。
不过活确实轻松,接了班就只管睡觉就行了,下班过去拿水管滋一下完事儿。
一晃儿五月过去,东北进入了夏季。
五月的最后一个夜班,车间又出事了。
每个车间都有个泵房,负责整个车间的供水,平时都是转两个泵,也就是两个压,扫道的时候转四个泵,四个压,好让水有够用的冲击力。
那天,看泵的哥们喝高了,把全部八个泵全给上了。
那一瞬间,车间里所有的水管子全部在几秒钟内抖的比直,像钢筋一样硬。
人的力量是根本拽不住的。所有当时拿着水管的人或多或少的都受了点伤,还好没有人被直接抽上,那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抢救价值了。
张兴隆也被轮了一下,水管绷直甩出去的时候把他推倒了,推出去十来米,好在没受什么大伤,腿磕破了,腰在水沟上撞了一下。
当时也没感觉怎么样,疼了一会儿,活动活动也就好了,也没当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