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兴隆就抬着衣服跟在张清之身边,也根本看不清脚下,绊绊磕磕的跟着走。
到了家进屋,很快冻着的头发和毛巾就软了,水滴下来。
刘桂新拿了干毛巾给几个孩子擦头发,张清之拿了衣服架来挂衣服。
冻住了的衣服要等化开软了才能挂起来,不能硬扳,会折。
衣服挂出去几分钟就冻成了硬板,就这样冻干。等整个软了就是干了。
张兴军和张兴兵这会儿正兴奋着,一点睡意也没有,被强制上炕躺下,张兴隆累的两只胳膊酸痛,自己主动上炕铺了被子睡下。从厂里走回来可不算近。
很快,到了正月十五。
北方风俗,出了十五年就算过完了,这是过年的最后一天,吃元宵赏花灯,厂里也会搞些大型活动,猜灯迷,放礼花,是厂区一年里最热闹的一天。
厂子各车间做了各种彩灯出来,宫灯走马灯花灯大的小的挂满了街道,每个灯上都有一道灯迷,猜出来就可以去工作人员那领奖。
从中午开始这个活动会一直执续到傍晚。奖品也就是毛巾茶缸脸盆暖壶手电筒这些,放在后来没人会要,在这会儿全是好东西。
元宵是厂里分的。
下午四点过,家家户户都在煮元宵,放一点白糖,甜滋滋的吃完后,全家出动到河边去看礼花。这年头礼花还不是家庭能消费得起的。
天蒙蒙黑,天边最后一道霞光还没有散去,厂子大门口的河两岸人山人海,大人们聚在一起说笑着,孩子们在人群里钻来钻去的撒欢儿。
礼花,或者叫礼炮被安置在前山上,也没有什么固定的时间,大家正在说着话,突然那边就闪过一道亮光,一朵炫丽的火药花就在半空绽放开来,笼罩了好大一片天空。
“哦。”人群里发出欢呼声,这时候爆炸的响声才传过来。
有腿快的孩子就往放礼花那边跑,被大人揪住就是两脚。哭声骂声欢呼声混在一起。
几个燃放点开始接连不断的喷射,炸鸣声不绝于耳,满天都是各种颜色的各种形状的礼花层层叠叠,还有带着小降落伞的,飘飘悠悠落下来,引来孩子们的争抢。
等礼花放完,夜色已经降临,人群向四面八方散去,很快马路上就空无一人了。
“还吃饭不?”回到家,张清之去仓房里看了看,给狗添些吃的,进屋来问刘桂新。
“不吃不饿呀?那几个元宵能顶什么事儿。”
“吃就做呗。想吃啥?”张清之脱下外衣套上围裙。
“随便,你看着弄吧。还有剩菜没?”
“有点。馒头麻花没几个了,肉也差不多了。唉,养小子费东西呀,一个比一个能吃。”
“能吃还不好,能吃长的壮。你还想着小子弄的像小丫头似的呀?”
“那到不是,我就想着,这要是再大一大,咱俩还能养起呀?光吃一天得多少东西?”
刘桂新笑起来,挨个在三个儿子脸上头上摸了几把:“等将来该他们养咱俩了,那时候我得天天吃好的喝好的。”
“行,妈,我肯定养你,给你穿好看的衣裳。”张兴兵论拍马讨好在哥仨里排第一,小话接的又快又溜。
张兴军斜了张兴兵一眼:“马屁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