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
76年三月,张清之和刘桂新的老三出生了。
让刘桂新抓狂的是,又是个臭小子,丫头的梦想破灭了。张清之取名叫张兴兵。军民兵,正好。
“后年再要一个,我就不信了,我就生不出丫头?”刘桂新相当郁闷,看到谁家的丫头就羡慕,老孙家三个,一天叽叽喳喳的简直让她嫉妒死了都要。
张清之有点迟疑:“还要啊?”
孩子得养啊,养孩子哪里有说着那么容易,看看老孙大哥家,五个,那点儿工资全拿来填肚子了。这才两个小子,自己家这可三个了,要是再来个小子……
张清之晃了晃头,画面太美,还是不想了。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啊。
有了老三,老二在家里的关注度就直线下降了,老大?那是谁?
还是穷啊,家里一年到头也就是这点儿营收,资源倾斜是在所难免的,如果老二不是身体太弱估计已经和老大肩并肩了。
就像这个夏天,老大又早早被送到了张家堡,老二还能在家里混吃混喝,有孙家老五带着到也不寂寞。
“二民,你怎么又卡了呢?我的妈呀,以后可不敢领你出来了。快看看,卡破没?卡哪了?”孙家老五一脸无奈的把张兴龙从地上拉起来。
“没破。”张兴龙把摔的生疼的手背到背后小声说着。
老五蹲下给张兴龙拍了拍裤子:“怎么就卡了呢?跘哪了?”
张兴龙扭头看了看地面,光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我也不知道,就跘了。”
这会儿郭家堡这里除了沈丹公路和厂子的路是柏油路面,其余的地方都是土路,都是靠人走车压出来的,就算是医院院里和百货商店那片儿也是土坝子。
土路哪有平整光洁的,下一场大雨就出来一些小沟小坎,露起几块石头,这都正常。
老五牵着张兴龙的小手回到院子里:“哎呀妈呀,婶儿,我以后出去玩儿可不领二民了,太爱卡跟头了,一眼没瞅着就一个大前爬子。”
刘桂新抱着老三,低头看了一眼低着脑袋的老二:“又卡啦?走道也不看个道。摔破没?”
张兴龙摇摇头。
“上炕玩去。”
张兴龙趴在炕沿上蹬掉鞋爬上炕,爬到炕琴边上坐在那里。
屋里吊着摇床,是张清之从工友家里借来的,平时白天刘桂新干活就把老三放到摇床里悠着。
东北三大怪,大姑娘叼烟袋,窗户纸贴在外,养个孩子吊起来,说的就是这种摇床,也可以叫吊床,老百姓叫悠车子。
一个木头做的两头圆的小床,用四根绳子吊在房顶上,碰一下晃悠半天。
城里边前两怪基本上已经看不到了,连男人都不碰烟袋了,家家玻璃窗,只有吊床还偶尔能见到。
在农村,有能耐盖砖瓦房的人家也都是玻璃窗,不再糊窗纸了,烟袋也都是中老年人在抽,年轻人都换了烟卷,最不计也是自己用烟纸卷着烟叶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