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金荣说:“屋里的都洗了,不知道这会儿干了没,你们去看看吧,赶紧把身上的换下来,时间久了不好洗。”
十来个大小伙子嘻嘻哈哈的跑了出去,刘金荣细心小心的把张清之的脸擦干净,很快盆子里的水就红了。
“疼不疼?”
“不疼。嘶。不不疼。”
刘金荣没忍住笑了一下,然后一撅嘴:“你们这也太危险了。要是,要是,可咋整?”
“不能。”张清之说:“今天是特殊情况,我没注意。以后我小心点儿。人家在洞里打眼的都不怕,我就装几个灯泡怕啥?”
刘金荣说:“装灯泡都装成这样了。要是,”闭住嘴,去水房换水,来回打了五六盆水,总算把张清之手脸胳膊弄干净了,后背被整个用绷带包着,也擦不到。
刘金荣上了炕,站在想了想,还是蹲下去解张清之的裤带,张清之想躲身子动不了:“干啥?用不着。”
刘金荣也不吱声,把已经破烂染了血的裤子小心的往下扯。
腿上也破了很多地方,已经和裤子粘在了一起,刘金荣用纱布沾了水,小心的润着,眼泪不停的滴下来。
三班的战士兴冲冲的回到自己营房,一看房子前面晾起的衣服和毛巾,都眉开眼笑的:“真给洗了。班长嫂子真够意思。长的好看,人也好。”
这里山风大,中午洗的衣服已经差不多干了,小庄去摸了摸,说:“把身上的都换下来吧,收拾干净点。”
手上那点儿疼痛也没人当个事儿,大家嘻嘻哈哈的进屋换衣服。
等大伙换好衣服再来到后面家属房,正好看到刘金荣一边哭一边给班长擦身上的血迹灰尘。没有人出声,就站在门口窗外这么静静的看着。
也许想起了死去的战友,也许是希望如果自己有一天负伤,也能有个喜欢的姑娘这么来照顾自己,也许,他们想起了家乡。这一刻,山风也变得温柔了起来。
把张清之除了军用裤衩遮着的地方以外全都小心的擦洗干净,刘金荣头上已经冒出了汗水,眼泪也早就停下了,已经忘了伤心和害怕。
拿被子小心的给已经睡着了的张清之盖上,轻轻的下了炕,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就看到门边窗外十几双大眼睛看着自己。
脸一红,刘金荣套上布鞋端起水盆出来,低着头往水房走。
小庄摆摆手:“走走,回去学习。这次咱们要代表连里,谁要是扯后腿就围着营房爬三圈学狗叫,敢不敢?”
“敢。”
“副班长,光爬不叫行不?”
“你个孬货。”
阳光从天上照下来,一切都在阳光下鲜艳亮丽,远处隐隐传来整齐的歌声。
张清之这一觉就睡到了半夜,刘金荣就靠在墙上守在一边,饭菜在一边放着。
他被一阵尿意弊醒,努力睁开眼睛打量着四周,这会他浑身上下都在疼痛,脑袋里嗡嗡的响,两条腿都肿起来了,好像已经不是他的了一样。
动作惊动了刘金荣:“醒啦?要干啥?”
张清之有点难为情,吭哧了半天才说清楚:“我,我想尿尿。你去喊人扶我起来。”
刘金荣脸一红,看了看窗外黑黑的夜色,想了想下炕去拿了个盆子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