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也不敢走远。
刚刚从山洼里出来的刘金荣,以前见过的最多的人也就是生产队开会了,这里汹涌的人群连绵的车流让她感到一种从心底产生的不安,从头到尾手就没敢撒开张清之的衣襟。
绿色的军装已经被她扯的褶褶巴巴的,还被手心里的汗水浸湿了几块。
广场四周开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商店,茶水铺,卖咖啡和烤鸭的特产商店,纪念品商店,饭店还有旅社。
到处挂满了标语口号,语录还有画像,这里的人们和刘金荣以往所见的完全不同,一个一个充满了自信和朝气。
还有胸前挂着相机的外国人,眨着或蓝或棕的眼睛,和刘金荣一样好奇的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逛累了,张清之到茶水铺上给刘金荣买一瓶桔黄色的北冰洋汽水,一毛钱一瓶。自己喝了一大缸凉茶。
真甜哪。刘金荣捧着汽水小口的嘬着,舍不得一下喝完。
恋恋不舍的放下汽水瓶,两个人进到售票厅去买票。
这会儿北京站的售票窗口和后世银行的营业窗口有点儿像,一溜平直的黑色大理石柜台,上面立着钢柱,钢柱和钢柱中间卡着大块的玻璃,玻璃和台面大理石中间有二十公分宽的空隙。
十九号售票口的人最多,因为某主席曾经来过,在这里和售票员亲切的聊天。
张清之拿着军人证和介绍信买了车票。
其实军人在这个年代是有坐卧铺的特权的,但刘金荣没有,哪怕她和军人一起出门也不行。
这会儿军人有自己的专用车票,上面印着军字。老百姓的印着半孩。
中国铁路的定价标准和依据从始至终就是个迷,在这个年代就已经体现出来了。
68年从北京到郑州只需要二块一,而从北京到宁夏则是十九块三。军人专用票,到宁夏卧铺是十五块一,到郑州是九块三。一个九百三十公里,一个六百一十公里,根本无法找到规律。
买了车票,张清之又去给刘金荣买了些吃的,两个人就进到候车室里坐着,边休息边等。坐在硬木椅子上,没一会儿,情绪大起大落的刘金荣就靠着张清之睡着了。
傍晚,两个人登上了去往石家庄的火车。从高碑店下车再转车到涞水,从这里坐汽车到涞源。
“我们原来在野三坡那块儿,那里全是大峡谷,风景可好了,可惜没有时间,要不带你过去看一眼。”张清之抱着东西看着车外的风景对刘金荣说。
刘金荣问:“大峡谷是啥?那你为啥又不在那了?”
张清之说:“大峡谷就是,两边都是山,立陡立陡的那种,中间是河,那山长的都可有气势了。又不是我想在哪就在哪,得服从命令。原来这边的那个十三师去云南了,我们建了新的师过来。”
刘金荣说:“你们十四师原来没有啊?”
张清之说:“没有,刚成立的,十三师走了工地得有人继续呗。打洞子架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