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下,在崔府门前奚落了梅姬,硬是让她吃瘪而去,二娘简直太扬眉吐气了,前些日子积压下来的郁气,瞬间一扫而光。
站在大门前,她扬了扬手中的扫帚,冲身边围拱的一干下人,得意忘形道:“瞧见没?这就是得罪老娘的下场!宋温那老匹夫撑腰又能怎样?哼,在咱家二郎面前,不也是屁都不敢放一个吗?二郎,你来你来——”
二娘笑颜如花,不迭地朝崔耕招手,对着下人们说道:“我告诉你们,咱家二郎如今可是了不得。新任清源县尉,堂堂九品的朝廷命官,神气吧?”
见着崔耕并未搭理自己,二娘莲步匆匆下来台阶,走到崔耕身边,抱着他的一条胳膊,急道:“你这孩子,咋不吱声儿哩?快,跟这些丫鬟仆役们说说,咱们清源县里除了县令大人,是不是叫你说了算啊?”
此时的崔耕哪里有心情搭理二娘的臭显摆?他正郁闷着宋温这老王八犊子给他挖的坑,重振县学之事……
我的天,越想越头大,这事儿怎么搞啊?一头雾水,毫无头绪,难解啊!
郁闷之余,他兴致怏怏地敷衍了句:“懒得理你,赶紧开饭吧,饿了!”
说罢挣脱开二娘的手抱,快步进了府门。
热脸贴冷屁股上了?
崔耕的零配合,直接回绝了她的臭显摆!
二娘那叫一个尴尬啊!
看着下人们纷纷投过来的眼神,她恨不得立马钻地缝。
不过她到底是久经阵仗的人,猛地双手叉腰,气呼炸道:“都傻着干啥?还不赶紧干活去!你你你……说你呢,没听小官人说吗?他饿了,赶紧开饭!”
哗~!
大门口的下人一哄而散,独留下被崔耕撅了面子的二娘,自顾郁闷着:“刚才还好好的,这是咋啦?说急眼就急眼,这倒霉孩子,这么多人面前落老娘的面子,真是不孝啊!”
……
……
第二天,崔耕照常按点起床。
不过却是哈欠连连,眼圈黝黑,显然昨晚心里装着事儿,夜里一宿睡得不怎么安生。
用过下人备好的早饭,他也没心思故宅重游感怀一番,便急急出门奔县衙应卯值衙。的确没什么好重游的,这崔家祖宅他打小就生活在这儿,十七八年了,哪里犄角旮旯不熟悉?
进了县衙,来到县尉署,便让人叫来姚度,准备商量商量重振县学这破事儿。
也只能叫姚度了,现在他手底下虾兵一箩筐,但蟹将的话,也唯有姚度一人可堪用。至少姚度是读书人出身,有在县衙办差的经验,而且也勉强是个干事的人。
矮矬子里面儿拔将军,总不能挑宋根海这货色吧?
不一会儿,姚度便入了房中。
崔耕示意他坐下,也不虚头八脑,直接单刀直入进正题,将宋温挖坑,陈子昂踢皮球的重振县学之事逐一道了出来。
姚度一言不发,从头到尾将此事听了个全乎,丝毫不敢懈怠。
毕竟他现如今跟崔耕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必须急崔耕之所急,忧崔耕之所忧。不说别的,单单宋温这个不安定因素,就像一把明晃晃的铡刀悬在他脑门上,随时都能掉下来。
姚度听完之后,面色沉重地吐出一个字儿:“难!”
崔耕没好气地回了句:“本官知道难,不然找你来商量作甚?”
姚度苦笑道:“大人,卑职说得难,与大人理解的难,有天壤之别。卑职的意思是说,大人根本做不了这事儿。因为您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