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淮安,到应天,再到江南,包括杭州等地,这里是大明朝最发达的所在,物产丰饶,人口稠密,又是海外贸易的中心,兼具海贸和食盐的双重利好。
如果大明有天堂的话,一定非这一片区域莫属。
可是从这一刻开始,缇骑四出,针对各地的报社,上门清查,抓人封停,忙得不亦乐乎。
在这一片血雨腥风之中,最为忙碌的还是朱高燧,他知道,应天是重中之重,有关火药厂的爆炸案子,必须查清楚。
经过了一番彻查。
朱高燧终于将案情理清楚了。
看着厚厚的卷宗,朱高燧简直被气炸了,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二哥实在是太冤枉了,简直比窦娥还冤。
首先,爆炸的火药仓库,的确是朱高煦名下的,但是里面储存的火药,却并非朱高煦工厂生产的。
还记得当初朱高煦弄出来苦味酸吗?
他心情激动,就想着公开配方,让全天下一起参与进来……但是炸药关系太大,不管是柳淳,还是朱棣,都不会答应的。
最终的结果就是引入一些民间的力量,授权工厂生产,这样既能快速扩充产能,吸收大批民间的力量,加入到研发当中,还能保守秘密,一举两得。
可谁能想到,朱高煦的一片好心,竟然给自己带来了麻烦。
最近修铁路,火药的用量大增,朱高煦名下的工厂全力以赴,还是不够用,只能从民间引入。
问题是民间的火药质量把控出了问题。
“赵王殿下,我们查过了,那一批是从民间火药厂调运的苦味酸,暂时存放在仓库,还没来得及运走,就发生了爆炸!”
“原因呢?你们查到了吗?”
“查到了!全都查清了,是因为民间火药厂包装出了问题,不符合要求,在发生碰撞的情况下,非常容易爆炸。那家火药厂还试图掩饰罪过,结果我们把所有工匠都给抓了起来,经过拷问,工匠供认不讳……这家火药厂是属于一个姓陈的商人名下,我们已经把人给抓了起来。”
朱高燧紧咬后槽牙,二哥这是养了个白眼狼啊!
“陈家的情况查了吗?是他们疏忽,还是有意为之?”
“有意为之是谈不上……不过陈家地位不简单,他们的老爷子曾经在地方当过按察使,后来又调入京城,前几年才致仕回乡。有老爷子撑腰,陈家虽然财力不够,但也把火药厂建起来了。”
朱高燧又是一阵咬牙,真应该好好问问那帮记者,他们还有胆子说商人比衙门更好吗?
衙门或许会疏于管理,出现种种弊端。
可是商人为了发财,只会更加没有底限。最要命的是出了事情,他们还会千方百计,推脱责任,把罪责推给无辜之人。
“雒大人,这个爆炸案的情况并不复杂,现在本王已经查得一清二楚,我想请问雒大人,在事情发生之后,应天方面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彻查?”
朱高燧切齿咬牙,已经在问罪了。
雒佥脸色非常难看,他当初是制定了好几套方案,第一呢,如果朱高燧愿意往汉王身上推,自然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只管配合就是。
第二,朱高燧不愿意推,那就发动舆论,向朱高燧施压,反正他就是个光杆王爷,没什么了不起,扛不住压力,就只能任凭摆布。
让人郁闷的是这两步都失败了。
朱高燧不但不愿意陷害汉王,还格外卖力气,尤其是曹国公李宪突然冒出来,加上锦衣卫的协助,使得朱高燧快速弄清了真相。
说到底,还是那些商人太自以为是了,弄一堆记者出来,就想扰乱查案的脚步,未免也太小瞧朱高燧了。
现在好了,他十分被动,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殿下,老臣的确错了,当时事发,老臣只想着先出钱抚恤,让百姓能息事宁人,却没有想着尽快理清案子真相……不过请赵王殿下放心,接下来应天方面一定全力以赴,协助殿下,请殿下拭目……”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雒佥急忙抬头,正好和来人来了个四目相对,雒佥愣住了。
怎么是他啊!
来的人正是大明皇家银行的负责人,夏原吉!
按照品级,夏原吉是当朝二品,和雒佥平级,而且资历还在雒佥之上,只不过银行业务非常独立,夏原吉不参与朝廷的政务,很多人都忽略了,应天还有这个实力派在!
“原来是夏大人,老夫有礼。”
雒佥勉强挤出笑容,可夏原吉却是一脸寒霜,突然,他从袖子里拿出一道旨意,高高举起。
“雒佥接旨!”
雒佥吓得急忙跪倒,“臣……接旨!”
“圣上旨意,着令雒佥进京,另有任用,应天政务,暂时由夏原吉署理,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