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安夫人也在恶意讽刺安莫犹若寡断,话里话外感叹这些年她做的失败,若是她成功此时此刻的安莫绝对不让她再继续苟延喘喘,或者说在当初就不会让她继续活着。
安莫默默无语,不过是一直在凝视这位年老的女人。目光复杂,谁也看不出有多少种情绪:“我只想问你,你当初为什么想要那么做?原因?”
“原因?你问我原因?”凌乱长发不再打结,只可惜就连主人也如此憔悴又怎能恢复以往光泽,也已经是一颗彻底摔碎的明珠了。
“哈哈,你居然问我原因?”深深镶嵌在眼窝的浑浊眼珠蕴含疯狂渗人的笑意,这位枯瘦的妇人毫不顾忌笑了:“还需要什么原因?我想既我做,我不需要什么原因,因为我说的我做的,永远都是对的!”
她在笑,嘶哑的声喉正被她过度透支,听得真令人心烦。
她的答案为她一生所奉行的思想,不畏惧生死只为遵循内心所一步步前行,但这明显不是安莫想要的答案,他还想再问却反被艾谦拦住,回过头竟惊觉发现看似大病初愈虚弱的人,不知何时手握一把□□对准安夫人,眼中燃烧的深刻的滔天恨意。
“你要干什么?!”安莫惊慌中抓住艾谦的手,能感受想要甩开他的力量,只可惜他的弟弟永远不敌他。
“松开!我今天来到这里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就是亲手杀死她!”他十分坦白,直白的可怖。
“不行!”他惊讶艾谦这突如其来的愤怒,苍白的脸衬托让燃烧怒火的双眼过分异常,他怎么也..怎么也不能让艾谦得逞:“你不能这样做!把□□给我,让她老死在这里就已经是对她最好的惩罚了,”
“凭什么还要让她活着?!这是折磨吗,不过是你内心的不愿一再拖延,你要明白恶人最终结果如果不大快人心,那不如不要!”
“艾谦...但你要明白一件事,你要亲手杀死的人不是普通的,与你与我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她...”
“还是我们的妈妈是不是?”情不自禁一声冷笑,毫不犹豫一巴掌甩向安莫的脸:“不能弑母是吧!那我告诉你我今天偏要把她打死在这里呢!你看,你看这里,安莫你看看我的手!”
费力挣脱开安莫钳制的手,拉起袖子让安莫看清楚手臂上不密集的,诡异的小点点,看久了竟觉得无比心寒。他的脸在狰狞中歇斯底里有压不住的崩溃着:“你看清楚,你给我看清楚!这些是什么?!!这些,都是那年你生日之前,我来到这个地方之前,就是这位我们的妈妈把我抓住在一个月给我注射大量du品,又强制性逼迫我来戒毒戏耍看好戏,你知道吗这些你真的知道吗?你知道吗!就是我们这位亲爱的妈妈,她警告我不过是安家一条狗,我之前过的每一天全部被她掌握,她想怎么对付我全在她一念之间。我的命被她活活缩短近一半,我拜她所赐把这世上最丑恶的一切都看个精光,如今你叫我因为是生我的妈就要原谅,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趁安莫愣神,快速扣下扳机朝那位已经失去判断力只陷入自己世界的老妇人打了一枪,射中臂膀。
安夫人安静的,看着自己的臂膀嵌上一颗不够独特的子弹,鲜红血液像她那一年见过的玫瑰一样耀眼,液体汹涌涌出更使她愈发神经恍惚。
多年以来的饮食不足与长期囚禁生活已经让她不像正常人..不,她本也不是正常人,只不过这么多年来的寂寞让他尝尝陷入自己的记忆中不可自拔,每日清醒的时候不过少许。
她开始忘记疼痛,忘记现在的一切,听不见那两人在说什么了,只是看着鲜血无法自拔再一次陷入回忆。
“要记住,他们都不爱你,因为你长得不好看。但我是爱你的,因为你是我的妹妹,所以不会理会他人,你只要一直跟在我身边,就好了。”
那时候我还小,亲爱的姐姐便一直对我重复不停的话。
我确实很丑,比起姐姐如高贵白天鹅的优雅迷人,我丑陋的如同黯淡不可见人的丑小鸭。脸上密密麻麻的斑点遮盖住我原本白皙的皮肤,它像无法根除的爬山虎从额头至下巴蔓延,我好看的眼睛高挺的鼻子都被这一层斑点掩盖该有自己的光芒,我父母虽然不说却也能明显感受他们对我的生分与疏离,外貌至上主义者的家人怕是在背后对我憎恶至极。
我就是如此丑陋,完美继承放大父母的缺点。
丑陋的..让我从出生未尝过何为快乐。
我与我的姐姐,是极端。她知书达理诸多才能无一不精通而受人称赞也同样受爸爸妈妈喜爱,而我,笨拙的连写好一张毛笔字都不行。
因为我姐姐说:“妹妹,你是不会的,你是不可能成功。”
“为什么呢..”
“因为姐姐是爱你的,姐姐不会骗你,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