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这么大个人还会在这么短的路程里出什么事么?秦霄想着,苦笑一阵,重重靠在了身后的山体上。很想告诉她,他不会来了,他也不会娶她了,谁教她是秦悦的女儿呢?哪怕她是在青楼里长大,他也会不顾一切去争取的,可她却是在睿王府长大。
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忘了父仇,忘了自己的傀儡之身,而只图儿女情长之乐?
两全之法,呵呵,两全之法……那不过是他们欺骗自己,给自己在一起的理由而已,怎么可能有两全之法呢?他和秦悦,注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他和她,也注定不是单纯的爱人或是夫妻。
“哗啦”一阵,雨终于下了下来,点点雨珠打在他脸上,砸得生疼,瓢泼般的水浇在脸上,淌进颈中,然后灌入衣服内,几乎是立刻他身上就已湿透,整个人如同浸在水里一样。
缓缓睁眼,他看向远处的人纤细人影,只见她一边撑伞,一边跑向那颗大槐树下,然而就在这时,天边猛地一亮,一道金钩划破天际,随后便是轰隆的雷鸣声。
她不再敢到树下躲雨,又急忙跑出来,到空旷的地方,手中的伞的勉强遮一遮雨,然而狂风之下那伞显得柔弱无比,她努力将伞骨对着风,可这无异于螳螂撼树,这样的大的风,这样大的雨,伞是抵挡不住的,猛地一阵强风,伞被吹得脱离手中,等她回头之际,伞已经被风刮得飞了好几丈远。
她看着被吹跑的伞,放弃了追逐,因为明白在这暴雨之下伞的作用实在微乎其微,而她身上早已被淋湿,撑不撑那伞似乎也没什么区别了。
天昏暗得就像是傍晚了一样,大雨被风吹得在空中飘飘摇摇,被打散的雨滴化作水雾,弥漫在整个天幕中,又一阵强光亮起,闪电似乎就在附近降落,而这一次的雷声又比之前大了无数倍。
她惊得发颤,看一看四周,除了离身后的树木更远一点,没有任何地方可躲。她抱着身体,那一身竹青色的衣服淌着水紧紧贴在身上,将她的瘦弱更加突显出来,雨下得眼睛都睁不开,她闭着眼用湿透的衣袖擦一擦脸,又抬眼看向远方,狂风暴雨中看得见雨水纷飞,看得见电闪雷鸣,却看不见一个人影。
她更紧地抱住了自己的胳膊,放弃了雨水的抗争,只是静静站在远地,时不时,身体会冻得发抖,时不时,又会因为惊骇的雷电而惊颤。
秦霄想,也许她现在在怪他,在恨他吧,如果那样就好了。恨他吧,恨他吧,恨他失约,恨他骗她,然后不再爱他,不再期待与他一起,而他也努力将这么多年的渴慕忘记,与她的父亲开始一番恶斗。
他告诉她,沐晗,恨我吧,去嫁给别人吧,因为我不会娶你了,我会立别的人为皇后,我会和她相亲相爱,给她无尽恩宠,让她的族人来帮我抵抗秦悦;我还会分封妃子,将她们家族的势力纳为自己的势力,后宫从来就是朝政斗争的延续,不是么?
沐晗,我错了,你可以尽情的爱一个人,而我不能,是我自欺欺人,帝王从来就没有选择所爱的权力,除非他不要他那帝位……。
走吧,走吧,你怎么还不走呢,不是说山里有座朝露庵,里面还有睿王府的下人么,没办法回城,你可以去那里避一避,难道你还以为他会出现么?别傻了,怎么可能!
头有些眩晕,沐晗踉跄了一下,这才站直身体。
记不清雨下了多久,也记不清等了多久,更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他似乎,真的不会来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来呢?是宫里遇到了事,还是在来的路上出了什么事?如果是宫里遇到了事,他为什么不派人出来告诉她,如果来的路上出了什么事,那……
心中一紧,在担心之下她头更加晕了起来,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就要往前栽去。
然而在倒地前那一刻,她还是又站住了。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一连几天的彻夜不眠,还是因为昨晚染上的风寒,又或者,是因为她早上食欲不震而没吃饭?总之,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似乎不太好,真的要找地方避雨了,要不然会晕倒在这里。可是,真的要离去吗?万一他赶来了却找不到她的人呢?
抬起头,她又看向前方,却在目光还没有落在远方前就陡然定住。
是她眼花了吗?他竟然站在面前?真的是他,真的是他吗?
“皇……皇上?”她嘴张开,却只开阖了一下,没能发出声音来,直到第二次开口才喊了出来,“你来了。”
秦霄一动不动看着她,冷声道:“为什么不走,撑不住就走啊,为什么不走,就那么想嫁给我,那么想做皇后么!”
沐晗几乎反应不过来这几句话的意思,只是心头像被雨水从皮肤外渗透,拼命浇灌一样,然而没等她再继续体会他这话里的意思,他就朝她冲过来,然后一把将她搂住,狠狠吻住她。
与上一次的轻柔不同,这一次,是凶猛的,甚至是带着蹂躏的,他抓着她的头发,按着她后脑让她贴进他,而他则没有丝毫迟疑地将她侵占。
她没有反抗,也无力去反抗,那钢铁一般的胳膊几乎要将她勒断,而那炽烈蛮横的吻几乎要让她窒息,她脑中一片空白,胸中也一片空白,只是喉间,因为他舌头的抵进而升起一团火,那火燎烧着她,恍若抽空了她最后的力气一样让她彻底瘫软下来,全身都倚靠在了他的身上。
他放开了她,手上一使劲,扯着她的头发让她抬起头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和秦悦碰到,为什么你要是他的养女,为什么你要这样好,要让我爱上?”
沐晗无力着,却因为他的激动而疑惑、而恐惧,几乎着颤抖着,她问:“怎么了?你和我爹的事,我们不是说好了么?我们会一起努力,只要我们一起,什么都不用怕不是么?”
“不,不是这样的,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他大吼道:“沐晗,我该怎么选择,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怎么才能让我下定决心不要你,让我下定决心娶别人!”
“你……”这样的字眼,让她的恐惧更深更深,她几乎想捂住耳朵,想不理会他的话,为什么会这样呢?他们明明是约好了来游山,来看瀑布的,为什么突来的却是狂风骤雨?就像他突然之间的说爱她一样,他又突然之间的说决定不要她……
从前的她,是在凡间,不苦,也不乐,后来,他将她突然之间送上了天堂,再后来,他又将她放下,这一次她落下的再也不是凡间,而是地狱,从天堂落下,到的只能是地狱。
他的脸上满是水滴,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他看着她,痛声道:“沐晗,为什么你爱的人要是我,为什么我没有让你和江易走呢……沐晗,你知不知道,我无法再和你成亲了,我要娶别的人,我要立别人为后才好,我……”
沐晗双眼一闭,整个人瘫了下去。
“沐晗!”秦霄一惊,立刻托住她着急地大喊,然而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知道她在之前身体就已经不支了,他正是看见她险些倒下才忍不住出来的,没想到现在她却晕倒了!
怪他,都怪他,现在可怎么办?他看一看四周,想起她曾提过的“朝露庵”,抱起她毅然往山林里走去,一阵惊雷响起,整个碧云山都几乎为之一震。
愿道然直。睿王府外,秦悦的马车才到门口,就见郁青青站在门槛上,婢女在她身后替她遮着伞,她正向雨中穿的蓑衣的守卫交待着什么,看着她被斜飘的雨打湿的裙子,秦悦不禁皱眉道:“什么事?你怎么在外面?”说着,自己就已下了马车站到了屋檐下。
郁青青着急道:“这么大的雨,晗儿去了碧云山,到现在都没回来,我有些担心,让人去看看。”
“碧云山?”秦悦奇怪道:“她一个人?这样的天气她去那里做什么?”
沐晞就在旁边,听了这话,走到秦悦身旁小声道:“姐是和小霄子约了一起去那里玩的。”
秦悦一想,既然在碧云山,下了雨他们肯定会去朝露庵躲雨,采萍还在那里,她知道霄儿的身世,却不知道他们到现在都是瞒着他的,谈话间会不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自己准备告诉他的时间并不是现在,伫立片刻,他说道:“我也过去看看吧。”
“可是这么大的雨……”郁青青担心着,还没来得及说出阻止的话,秦悦就笑道:“以前又不是没冒雨去过。”说完就朝身后吩咐:“去牵我的马来。”
郁青青只得作罢,忙又跟着吩咐:“再去拿一件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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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最大的姨妈实在是让人不舒服,肚子痛到现在了,所以今天我就更七千了,想到后天又要加更,我就写不下去了,所以明天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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