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方幼宜看着他,把手机拿下来,
“你没听见我敲门吗?”
纪临舟没说话,低眸看了眼她身上单薄的衣服,转身往房间里走。
方幼宜进门,套房里很暗,没有开灯,进屋后酒精味道好像更重了点。
她目光扫过沙发前的酒杯,打开墙壁上的灯开关。
纪临舟从前面岛台那边过来,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桌面边缘,又把房间的暖气调高了几分。
刚刚在车上的争吵好像没发生过,但他对她的到来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
“纪临舟,”
方幼宜开口叫他,
“你是不是发烧了?”
纪临舟把沙发边的酒收了起来,打开房间的窗户透气,过了片刻才平静地嗯了声。
“发烧了你还喝酒?”
方幼宜看着他,忍不住开口。
纪临舟转过头看她,神色很平静,并没有回答这话,只是看了她一会儿,开口道,
“你是因为这个来找我的?”
他声音嘶哑的厉害,不知道浸染过多少酒精和烟草。
方幼宜心里钝钝的疼了一下,她低下头,把自己带过来的药拿出来,
“我给你带了退烧药,”
她走到岛台边,伸手碰了下他刚才倒的那杯温水,又重新倒了一杯,
“你先过来吃点药,如果一会儿还没退烧,我们去医院。”
方幼宜把药放在桌上,又低头去看上面的药物说明,
“等一下,你刚刚喝过酒了,有的药可能不能吃,你先别……”
她话还没说完。
纪临舟已经走过来,拿起桌上的水杯和药,仰头直接吞掉。
方幼宜愣住,
“你……”
她立刻低头去看上面的药物说明,好在没有头孢类的。
纪临舟垂眸看着她,似乎完全不在意药物成分,只盯着她的侧脸,淡淡道,
“我以为你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他开口,嗓音带着极致的沙哑和撕裂,像尖锐的岩石磨过耳膜。
方幼宜动作顿了下,指尖捏紧了手上的说明书,抬头看他。
纪临舟也正凝视着她,他面庞英俊苍白,脸颊上还有未褪去的高热潮红,表情却有种异常的平静,只低头沉默地注视着她。
方幼宜没有说话,移开视线,低头把另一盒药拆开,检查了上面的药物成分后剥开递给他,
“这个也要吃。”
纪临舟注视着她,拿过药,没有喝水,直接吞掉了。
方幼宜微愣,把水杯给他。
他没有接,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窗户打开了,房间里有冷空气从缝隙里透进来,很缓慢地流动着。
“你晚上吃过东西吗?”
方幼宜开口问。
老周说他开车过来这边直接就去院子找她了,知道她出去以后又来镇上,那他可能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
纪临舟摇了下头,“没。”
“冰箱里有什么食材吗?”
方幼宜放下水杯,转身往冰箱那边走,打算给他弄点吃的。
她才刚刚转过身,纪临舟忽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方幼宜微愣了下,低头看他攥着自己的手。
高烧掌心的灼烫让她下意识地缩了下手,
“我去给你……”
她想抽出手。
纪临舟却紧紧攥着她的手腕,一言不发地按着她的肩膀,从身后抱住她。
高烧后灼热滚烫的身体从身后覆盖上来,带着冷冽烟草气息的扑热呼吸落在她后颈。
方幼宜身体微微僵硬了下,没有再挣扎。
纪临舟手臂横在她锁骨前的位置,慢慢收紧,牢牢地圈住她,力度大到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揉进他的身体里。
岛台上的烧水壶发出沸腾的声音。
方幼宜站在原地没动,她能够感觉到贴着后背的身体的滚烫。
纪临舟紧紧握着她肩膀的那只手也在微微发抖。
“为什么要过来?”
他声音平静而压抑,
“你是又开始在乎我了吗?”
方幼宜没有说话,对面是酒店墙面的落地镜。
她抬起眼,看见身后紧紧圈着自己的人。
纪临舟高大的身躯紧紧贴着她,低着头大半张脸几乎都埋在她后颈,他一动不动,呼吸滚烫,灼热的气息随着心跳和呼吸的频率一起喷洒在她脖颈和锁骨上。
“你先放开。”
方幼宜尽量平稳着声音,去拉开他的手。
纪临舟察觉到她的抗拒,横在她锁骨前的手臂更加用力的圈紧她,另一只手也横在她月要上扣紧。
整个人以一种极端依赖和纠缠的姿势完全地贴住她。
“纪临舟,”
方幼宜皱眉叫他,担心他再不管退烧会出什么问题,
“你先放开我,你的体温好像……”
“不放,”
纪临舟手臂收的更紧,力度大到几乎快要让她呼吸不过来。
对面墙壁的镜面倒影出两个人的身影,方幼宜从镜子里对上他的视线。
纪临舟脸上没有表情,眼底却是一片浓烈到近乎灼烫的平静,
“放开你就又要离开我了。”
他声音沉沉,听不出什么情绪,有点像呢喃,
“我想把你关起来。”
他从镜子里看着她,视线死死的盯着她,眼眸漆黑到没有一丝波澜,
“关起来……谁也见不到你……”
他嗓音带着压抑痛楚的轻颤,又把脸往她脖颈里埋进几分,用鼻尖和嘴唇蹭着她后颈的软肉,重复道,
“只能跟我在一起,
只能……跟我在一起……”
方幼宜心口微窒,喉咙像被一团泡软发胀的棉絮堵塞住,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灼热有力的心跳紧贴着她的后背,纪临舟的鼻尖和眼睫一起顶进她的后颈。
一秒,两秒。
仿佛一切都被摁下暂停键,纪临舟一动不动,脖颈的那一块皮肤温度开始慢慢变得潮湿灼热。
像梦里的温度一样。
方幼宜愣住,抬手往后碰了碰后颈。
她低头,
借着头顶的灯光,看见指腹上淡淡的湿痕。
呼吸停滞了一瞬,方幼宜想起自己做过的那个梦。
纪临舟居然真的哭了。
她完全呆愣了,给不出任何的反应,只抬手把他的脸从脖颈里扶起来。
纪临舟从镜子里看着她,他下颔绷得很紧,薄唇抿着,神色仍旧是一种冷静到极致的漠然,如果不是眼眶过分明显的红,根本看不出来他刚刚哭过。
方幼宜微微僵住,也同样从镜子里看着他,
“你……”
她嗓音有些哑,忍不住开口,
“你哭了?”
她手指从身后去碰他的脸颊。
纪临舟别过脸躲开她的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