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师妹。”
“怎么了?”
方幼宜转过脸,回过神来看着他,眼神明显还没太缓过来。
秦杨笑了一下,很温柔,
“他应该是专门过来找你的,要是放不下就去找他,有什么事情说清楚就好了。”
方幼宜仰头看着他,似乎微微愣了愣。
秦杨朝着她笑,拿过她肩膀上的包,
“去吧,找他说清楚,我给周教授买点吃的,去车上等你。”
方幼宜微抿了下唇,
“谢谢秦师兄,我马上就回来。”
她说完,转身逆着人流往身后走,穿过街道往对面过去。
纪临舟已经不在之前的地方,路灯下的位置空空荡荡,早已经没有人影。
方幼宜又往另一侧跑过去,集市的人流好像比之前更多了点,到处都是人,但就是没有看见穿深灰色大衣的身影,她挤开人流往前走,脚下被人用力踩了一脚,鞋子掉在地上。
方幼宜蹲下身去捡鞋子。
手臂忽然被人从身后一把拽过去,熟悉的温度和冷冽的烟草气息窜进鼻尖。
她转过头。
纪临舟手掌紧紧扣着她,刚才捡鞋子那边的一辆摩托车正从那边开过去。
纪临舟低头看了看她,扶着她到路边的长椅坐下,
“在这儿等我,别乱跑。”
他松开手,转过身往刚才路边过去,捡起她掉在地上的鞋子。
方幼宜有些怔怔的看着他。
纪临舟走过来,半蹲在她跟前,低头掉到她鞋子里灌进去的雪和沙子,伸手扣住她的脚踝。
“不用,我自己来。”
方幼宜低头看着他,弯下腰去拿鞋子。
纪临舟捏着她的脚踝没松开,“有没有崴到脚?”
他表情淡淡的,看不出神色。
方幼宜顿了顿,摇头,
“没有。”
扭伤过的脚踝会很容易再受伤,前几次自己每次崴脚好像也都是他在身边。
纪临舟没再说话,帮她把鞋子穿上,系紧鞋带。
周围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像变少了些,路灯昏黄地落下来,身后是卖烤串的烟熏味道。
方幼宜坐在长椅上,抬头看跟前的人,“你什么时候到的?”
她开口。
“最近调研太忙,我没怎么看手机,才看到你的消息。”
纪临舟表情平淡,垂眸视线扫过她的脸,看了她片刻,才开口,
“刚到。”
两个人都没提刚刚的事情。
“你住在这边的酒店吗?”
方幼宜问他。
“嗯。”
纪临舟点头,似乎并没有什么话想说。
方幼宜从长椅上起身,低头看着他的鞋尖,
“今天调研暂时结束,大家都出来逛了会儿,另外几个师兄师姐去吃饭了,所以我才会陪秦师兄买天珠。”
她开口,是在解释刚才的事情。
纪临舟没说话,只是凝视着她的脸,目光专注平静,视线却几乎灼烫她。
方幼宜被他的目光盯的心理压力很大,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很晚了,你先回酒店休息吧,秦师兄他们还在等我一起回去。”
她说完,迈步要走。
“我送你。”
纪临舟低眸看她,淡声开口。
方幼宜愣了下,下意识摇头拒绝,
“不用了,秦师兄他们在等我。”
纪临舟微抿着唇,挡住她的路,又重复了一遍,
“我送你。”
他看着她,眼神有种平静地执拗,语气又放低了些,
“我的车就在旁边。”
方幼宜迎着他的视线,心口微微动了动,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没忍心再拒绝他,于是说,
“我给秦师兄他们打个电话说一声。”
纪临舟点头,走到路边,等她打完电话。
方幼宜在电话里跟秦杨说了声,跟着纪临舟一起
去他的车那边。
纪临舟的车停在不远处,还是上回那辆黑色大g。
副驾驶车门拉开,她走过去,改装过后的越野车车座底盘有些高,脚下地面又有点滑,方幼宜勉强撑着车座椅背才上去。
纪临舟手放在她身后,等她落座后才关上车门绕到另一侧上车。
车门关上,车厢空间足够大,开了暖气比室外的温度要舒服很多。
方幼宜低头系好安全带,没有开口讲话。
纪临舟上了车,从车里的恒温箱里拿了瓶热牛奶拧开给她,发动车辆往院子那边开过去。
车厢里有些过分的安静,方幼宜手里拿着那瓶热牛奶,没喝过,视线一直看着前面的路况。
这里开车路上随处可见的雪山和湖泊,尤其是晚上从车窗里随便往外一看就能看见对面的雪山。
从镇上回到他们住的村子里路程很近,半个小时的车程。
一路上都很安静,纪临舟中间好几次似乎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摸口袋里的烟和打火机,但又停住了。
方幼宜靠着椅背,视线从车前移开往下,落在纪临舟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上。
他的手很好看,骨节匀长,手背上有淡蓝的青筋脉络微微凸起,带着点易折的骨骼感。
过了前面的路口拐进去就是方幼宜他们住的院子,纪临舟却没停车,而是直接开了过去。
方幼宜微愣,侧头看他,
“开过了。”
纪临舟没说话,也没转头看她,侧脸在车厢的光线里有种隐隐的冷硬。
车开过几百米,停在前面的湖边。
这边村子靠着湖,身后就是雪山,湖泊边是一大片平地草原,白天的时候经常有牧民在这边放牧,不过最近都是雪,草地看起来也光秃秃的。
纪临舟把车停了下来,解开安全带,转过脸看着她。
车厢里光线很暗,他脸上表情看得不太清晰,
方幼宜莫名有些紧张,也伸手解开自己的安全带,
“我先下车了。”
她伸手去开车门,没打开。
车门被锁了。
方幼宜手放在车门上,沉默了会儿,转头看他,
“你想干什么?”
纪临舟没说话,也没开车门,此刻的光线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他只是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会儿,伸手扣住她的脸,将她的肩膀转过来,似乎要吻她。
方幼宜下意识皱眉,侧过脸,摁住他的手腕,语气冷了几分,
“纪临舟,你别让我又讨厌你。”
纪临舟动作停顿了下,
“又讨厌我?”
他盯着她过分淡漠的侧脸,淡淡道,
“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不讨厌我了?”
方幼宜皱眉,她讨厌他这种咄咄逼人的敏锐直觉,所以这段时间以来的退让和温和好像都不过是假象,此刻的样子才是他真正的样子,于是一狠心话说的又狠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