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组数据一直来回没处理好,钟静走之前往她桌上放了一份三明治,方幼宜一边盯着电脑跑数据一边拆开三明治吃,等察觉到时间不对时外面天已经黑了。
关了灯从实验室离开,手机忽然响了。
方幼宜低头打开,是方淮昼的电话。
楼道的声控灯暗了暗。
方幼宜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犹豫了片刻,点了接通。
—
方淮昼的车到的很快。
年后京北夜晚的温度降的很快,方幼宜站在路边不过二十多分钟,手脚早已经冻的冰冷。
方淮昼停下车,把副驾驶车门拉开,示意她上来。
方幼宜从另一侧绕过去,拉开后排车门坐下。
“我只有一个小时时间。”
她声音有点冷淡。
方淮昼没说话,只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直接踩了油门。
律师已经提前安排好。
程柠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原本就消瘦的脸此刻看上去更加显得苍白。
看见方幼宜她似乎愣了下,随机有些讽刺的笑起来,看向她身后的方淮昼。
方淮昼拉开椅子,
“你们聊,我出去抽根烟。”
他说完,转身离开。
方幼宜坐下,看着对面的程柠,有些不知道要说什么。
程柠却并不意外,神色很坦然,
“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她唇边勾起点嘲讽的笑意,
“方淮昼兜了一圈心思,为的不就是想让我来告诉你。”
方幼宜沉默了下,看着对面的人,慢慢开口,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纪临舟?”
程柠顿了下,有些深陷的眼窝盯了她一会儿,缓缓露出来个笑,
“比认识你哥,要稍微早那么一点点。”
—
烟雾在室外的冷空气里慢慢飘散开。
方淮昼站在看守所门口的台阶上,脚下是一地的烟蒂。
身后传来点动静声,脚步很轻很缓。
他没有转身,但也大概猜到是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几乎已经习惯这样小心翼翼的靠近,每回他都假装不知道,习惯性的装傻,习惯性的忽略,又同时享受着她那样眼神和期待。
仗着哥哥的身份可以随意的对她好,也仗着哥哥的身份随时抽离。
声音一点一点靠近,从他身边擦过。
方淮昼看着完全无视他已经走下台阶的人,开口叫住她,
“打算回哪里?”
方幼宜没有说话,只脚步停顿了下,站在他车旁,背影看上去像在发呆。
方淮昼走过去,尼古丁的气息漫开,裹挟着冷空气一起钻进鼻尖,他一句话没说,只站在她跟前,低头看了她一会儿,一把攥着她的手往车边走。
手腕被攥住,有些疼,方幼宜想甩开,手背擦过他手上未灭的烟蒂,被烫伤。
她却没有感觉到疼,只是忽然想到纪临舟,他也总是抽烟,很喜欢抽烟。
但很少会当着她的面抽烟,也从
来没有烫伤过她。
方淮昼喉结滚了下,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烟,掐灭。
他松开她,绕过副驾驶位置,一把拉开车门,
“上车。”
方幼宜没动。
“荒山野岭你打算自己走回去?”
方淮昼声音有些冷,
“或者你现在打电话让纪临舟来接你。”
名字好像触碰到某个开关。
方幼宜走过去,坐上副驾驶的位置。
“安全带。”
方淮昼从另一侧上车,甩上车门,提醒她。
方幼宜低头系好安全带,掉下来的长发挡住她大半张脸,看不清上面的表情。
“回哪儿?”
方淮昼问,他声音温和了些,
“晚上是不是还没吃东西,先带你去吃饭?”
方幼宜靠着车窗,没有看他,也没回答他的话。
方淮昼侧头盯着她,忽然笑了,
“怎么,预料之内的事情,让你这么难以接受?”
方幼宜仍旧没有回答他的话,好像眼睛里根本不存在第二个人。
方淮昼握紧了手上的方向盘,准备发动车辆。
安静逼仄的车厢里,忽然响起声音。
方幼宜的手机有电话进来。
她好像完全没有察觉,也没打算接的意思,只任由着它响动。
方淮昼也没管,握着方向盘,准备踩油门。
对面的车道忽然传来鸣笛声,刺眼的车灯从一侧打过来,直直的朝着车前的玻璃照射过来。
方淮昼皱眉,抬起眼看过去。
正前方一辆黑色宾利停靠在车道前,几乎是完全就的挡住他们开过去的路。
过于刺眼的灯光,方幼宜也同样察觉到,她好像终于才从某种失神的情绪里回过神来,往对面的车里看过去。
黑色的宾利车,熟悉的车牌号,里面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手机再次响起。
方幼宜拿起手机,仍旧没有接。
那边似乎并不在意,继续打。
方淮昼视线盯着对面的车里看了会儿,一只手攥紧方向盘,伸手拿过她的手机。
“你干什么?”
方幼宜立刻去抢。
方淮昼神色平静,直接接通电话,
“不想接,我帮你接。”
电话被接通,方幼宜也一把抢过他手上的手机,放到耳边,
“方幼宜。”
听筒里是纪临舟熟悉冷淡的声音,
“下车。”
他口吻平静,带着点命令的语气。
方幼宜没有说话,只紧紧攥着手上的手机。
电流声摩擦着耳膜,纪临舟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多余的情绪。
沉默像安静的对峙。
那边安静了很久,好像很轻地笑了声,但声音听不出多少笑意,
“也好,我下车过来找你。”
“不要,”方幼宜终于开口说话,声音带着沙哑,“我想回去看看奶奶。”
“嗯,”纪临舟坐在对面的车厢里,视线似乎隔着寂冷的夜色看过来,“下车,我送你去。”
他又重复了一遍。
声音仍旧平静,但显然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
方幼宜没有说话,冰凉的机身贴着脸颊,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纪临舟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潜藏在他那些看似温柔的表象下的,一直以来都是强硬到近乎冷酷的内里。
他是从一开始就会逼着她接吻的人,一点一点的让她接纳他,身体先为他打开,然后是心脏也跟着一起。
她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自厌的情绪。
为什么她这么容易就心动,这么容易就爱上别人。
她的爱真的是什么很廉价的东西吗?
纪临舟呢,纪临舟也是这样觉得吗?
他看着她一点一点的爱上他,像个傻子一样说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