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银匠重新给我们打一对婚戒。”
他拿过洗手台上的水杯和牙刷,给她挤好牙膏,
“设计图纸我昨晚已经让宋雨设计好发过来了,给你十分钟洗漱。”
“啊,”方幼宜愣了下,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参加婚礼的时候玛希说过的当地的婚戒习俗,
“我想起来了,可是我们后天就要回去了,时间来得及吗?”
纪临舟挤好牙膏和水,把牙刷塞到她手上,
“不知道,”
他把她从洗手台上抱下来,低头理了理她睡的乱糟糟的长发,
“所以只给你十分钟时间。”
—
方幼宜匆匆忙忙的洗漱完,把羊角包沾满榛子酱拿在手上跟着纪临舟一起下楼。
从酒店那边开过来的古董汽车停在石头农庄外面。
纪临舟拉开车门,载着她往镇上的铁匠铺那边过去。
透明的玻璃车窗外阳光照进来,一路上车开过经过一片橄榄林,橄榄树的枝叶在阳光下一片银光闪闪的。
方幼宜一边往嘴巴里塞羊角包一边低头在手机上看纪临舟发给自己的戒指设计图,
“你什么时候让宋雨设计的?宋雨不是婚纱设计师吗?还会设计戒指?现在过去找他们给我们做来得及吗?”
她一边问一边用手机放大看戒指细节,羊角包上的榛子酱都蹭到下巴上。
纪临舟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抽了纸巾捏着她的下巴过来给她擦掉嘴上的榛子酱。
“车后排的箱子打开看看。”
他丢掉纸巾,手掌覆盖在她手背上,抬了抬下巴示意她。
方幼宜愣了下,转过身去看车后排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上去的箱子。
纪临舟把车开的慢了点,石子路上扬起灰尘,路两边的橄榄林在后视镜里消失。
方幼宜把箱子拿过来,保险箱,要密码锁解开。
她侧头看他。
“061123.”
纪临舟说。
方幼宜愣了愣,拨开锁,箱子一下子打开。
里面躺着的是做戒指的原材料和一枚很漂亮的粉钻。
—
意大利的银匠可以算得上是最早期的珠宝设计师,托斯卡纳不少银匠都是家族传承的银匠铺子。
两个人到银匠铺的时候昨天那位在婚礼上见过的老银匠还没起床,是他的孙子负责接待。
纪临舟跟对方沟通了一番他才转身进室去叫祖父出来。
方幼宜看着银奖铺里的各种银饰,墙上还挂着老人曾经参加过比赛得的奖项。
过了会儿老银匠才出来,胡子花白也没修理,开口说话时是很纯正的当地意大利语。
方幼宜听不懂,只在边上看纪临舟负责跟他们沟通。
老人看了看他们的设计稿,好像并没有拒绝,而是跟纪临舟又沟通了几句,之后让孙子带着他们到一旁。
“他说什么?”
方幼宜只能听清很少一部分意大利语,还是跟玛希沟通的时候学会的。
纪临舟低头看她,“他答应了。”
老人的孙子给他们倒了两杯葡萄酒,转身去上面的架子上拿下来两个拓手印的印泥给他们。
方幼宜没懂。
纪临舟先伸手把左手无名指的指纹印上去,又握着她的手,
“戒指的外侧会用指纹拓印上去。”
方幼宜愣了愣,也伸出手把自己手指的掌纹拓上去。
老人的孙子把印泥拿走。
纪临舟低头用手帕擦掉她手指上的泥,
“走吧,现在去摘橄榄叶。”
玛希说过按照当地的习俗,铁匠打造的婚戒里要混进去橄榄园的新鲜橄榄叶进去才会得到神的祝福,保佑新郎新娘永生永世幸福在一起。
纪临舟开车往旁边的橄榄林过去,车开得很快,一路上尘土飞扬。
两个人从车上下来,纪临舟牵着她一起爬上前面的山坡往橄榄林里走。
叶子在阳光下银光闪闪的,一整片园子都是橄榄树,园子的主人正在边上开着拖拉机推着田地。
纪临舟过去跟对方交涉,主人很是热情的朝着他们挥手,示意随便摘。
“拿着。”
纪临舟跑回来,摘下手上的腕表和外套递给她,走到最前面的橄榄树边,翻上去。
“ 你小心点。”方幼宜在下面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当地人的习俗如此,橄榄叶嵌入戒指才会得到祝福,打造戒指之前要新郎亲自爬上树摘下最高处的橄榄枝。
纪临舟很快折下最高处的橄榄枝,从树上跳下来。
“走吧。”
他拿过外套,牵着方幼宜下山。
“等一下。”
方幼宜仰头看着他额头上的汗水,裤子一角还被树枝刮破了,她垫脚帮忙他擦掉额头的汗,
“怎么感觉我们有点傻,村庄的神明会保佑我们吗?”
纪临舟握住她的手,笑了下,
“心诚则灵,走吧。”
回到铁匠铺,原材料已经被融掉,正在切割那颗粉钻。
老银匠并没有跟他们说话,只低头戴着老花镜认真的操作。
纪临舟把橄榄枝递给老银匠的孙子。
对方朝着他们笑笑,用意大利语说了祝福,让他们两天后再过来取。
回国的机票就订在两天后。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玛希邀请他们一起在农庄用餐,还送了一瓶跟方幼宜出生年月日一样的酒。
方幼宜有些舍不得他们,晚上收拾行李的时候都有点心不在焉的,
“我们还会过来吗?”
纪临舟侧头看她,指骨蹭了蹭她有些红的眼睛,
“嗯,什么时候想来随时可以。”
开车去机场之前他们一起去镇上的老银匠那边取了戒指。
到达机场时酒店的工作人员已经帮忙把他们的行李箱全部都送了过来。
飞机起飞时是托斯卡纳的下午,从机舱的窗户里能够看见底下的橄榄林。
方幼宜低头看手上的戒指,又去握纪临舟的戴着戒指的手。
两枚戒指的戒圈外侧是彼此的指纹印记,粉钻切割后嵌进戒指边缘侧面。
“橄榄叶呢?”
方幼宜忽然问,她认真的检查了一遍戒指,并没有看见橄榄叶的形状和印记。
“在铸造时融进戒指里了。”纪临舟低头取下来戒指,给她看戒指内侧,有很淡的橄榄汁混在融掉的金属内部。
方幼宜靠坐着椅背,借着舱外的光线看戒指,忽然攥了攥纪临舟的手,仰头看他,
“我们是不是会永远被祝福,一直在一起?”
纪临舟没说话,只是把戴着戒指的那只手覆盖在她掌心,反握住她的手,过了会儿才点头,
“嗯。”
—
京北的一月份仍旧寒冷。
方幼宜落地后回到家立刻就生了一场病,断断续续的低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