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幼宜被他这种紧张的眼神打量着,心里忽然很轻的动了下。
从小到大都没有人用这种小心翼翼的好像她是什么很脆弱的易碎品一样的眼神看过她。
每次在舞蹈室里摔的很疼,膝盖和小腿带着淤青,她都会想象自己是世界上最坚不可摧不会感到任何疼痛的硬物。
“在旁边。”
方幼宜张开手臂,让他看自己。
纪临舟看了她一会儿,把买的消食片剥开给她,拧开水。
方幼宜仰着头,把消食片咬碎嚼掉了,又喝了一大口水。
纪临舟看着她,像給 小朋友整理头发一样帮她理了理掉在鬓角的碎发,方幼宜抱着喝了一半的水仰头看着他笑了,
“你这样好像,”
她忽然卡壳,想不出怎么形容。
平常在实验室里她一直都话很少,某种程度上其实是缺乏跟人沟通的能力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在纪临舟面前,她好像话变得多了很多,只不过是个词穷的话痨。
纪临舟原本还在等着她说完,看她说到一半又皱着眉,好像不知道继续,忍不住挑了下眉,
“像什么?”
方幼宜摇摇头,把水拧上,很诚实地说,
“卡壳了,我词汇量太贫瘠了。”
纪临舟没嘲笑她,只点了下头,
“那等你想到再说。”
路边的人来来往往的,有些拥堵。
纪临舟牵着她往前面走,
“现在回酒店还是走走再回去?”
方幼宜想了想,
“先走走吧,我之前来港城都没怎么逛过。”
两个人在维港逛了会儿,纪临舟开车带着她又去了趟太平山,从山顶能够看见整个港城的夜景。
晚上八点多,缆车还没关,很多游客都在排队。
方幼宜几年前跟老周他们来开研讨会的时候也来过这边,不过当时并没有坐缆车,时间太紧,钟静又有点恐高。
但很多年前她倒是一个人坐过一次,从山脚到山顶,不过当时满心都是另一件事,压根没心思欣赏什么夜景。
“要不要去看看?”
实际上纪临舟有套别墅就在山顶,露台那边就能够看见比缆车上视野要更好的夜景。
方幼宜点头。
纪临舟把车停好,跟她一起过去排队买了登山缆车的票。
游客很多,大部分都是内地过来的跨年的。
跟人群挤在一块有些格格不入的,纪临舟全程都很紧的牵着她的手。
肩膀摩擦着,方幼宜感觉掌心泛起潮热的热意,纪临舟的也同样。
缆车到达山顶观景台的时候,人造灯光全部亮起,像白昼一样,整个港城的夜景都在跟前。
两边的游客都拿出手机和相机在拍照,旁边有两个女
生把相机塞给方幼宜,让她帮忙拍一下。
方幼宜都不知道相机是怎么到自己手上的,但还是接过,很认真地帮忙他们拍了照。
“谢谢,我们也可以帮忙你们拍?”
女生拿过相机,很热情的提议。
方幼宜愣了下,侧头看纪临舟。
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地觉得纪临舟应该是不喜欢拍照的。
“麻烦你们帮忙我们拍一张合照。”
纪临舟却很直接的把手上的西装外套和水放到一旁,揽着方幼宜的肩膀,走到一旁。
方幼宜愣了愣,感觉到缆车后的人造灯光从身后照过来,她仰头去看纪临舟。
视线里只一截冷厉好看的下巴线条,她仰了仰头想去看他的表情。
但被一旁的人撞了下肩膀。
纪临舟把她揽过来一些。
对面帮忙拍照的女生举着相机,
“诶,看镜头呀。”
方幼宜听见对方的声音,转过脸去。
等着拍照的人太多,方幼宜表情都还没来得及管理,闪光灯已经亮起。
“哎呀没拍好。”
女生看相机,“要不你们再拍一张?”
身后的人已经挤了过来,把拍照的位置占据了。
“拍不了了,你们要不先看看照片?”对面女生把相机递给他们。
纪临舟接过相机,低头看了眼,
“不用了,就这张吧。”
“好,那加一下微信,等我们回到酒店就把照片发给你。”
女生拿出手机。
“手机。”
纪临舟垂眼看方幼宜,偏了偏头示意她。
方幼宜愣了下,把手机拿出来,在对面女生带着笑意的目光下跟她互相加了微信。
从山上下来后方幼宜心情变得很好,开车回酒店的路上她把窗口打开了一些,让风从外面灌进来。
纪临舟开着车,侧头看了她一眼,又把车窗升上去一点。
“你小时候一直在港城吗?”
方幼宜忽然很想问问纪临舟关于他以前的事情。
上次吃火锅的时候跟乔敏他们聊天,她知道乔敏和宋雨他们都是很早就在港城这边的国际学校念书,所以跟纪临舟认识。
“嗯,差不多吧。”
纪临舟握着方向盘,看着前面的路况,
“大学快毕业才去的牛津。”
宁絮身体一直不太好,加上纪承文去世后纪家暗流涌动的,纪临舟放弃了高中毕业就出国的打算,大学在港大念了几年书。
“大学快毕业,那时候你几岁?”方幼宜侧着头看他,眼神亮晶晶的,很好奇的样子。
纪临舟垂眸看了她一眼,略微思索了下,
“二十?二十一?不太记得了,问这个做什么?”
“二十,二十一?”方幼宜低头喃喃自语,掰着手指头数了数,
“你比我大四岁。”
纪临舟觉得好笑,点了下头,
“嗯,四岁,那会儿你多大?”
方幼宜忽然叫了一声,
“我们可能那个时候就见过呢!”
纪临舟侧过脸看她,
“那个时候?”
方幼宜点头,
“我十六岁的时候来港城参加过一个芭蕾剧团的海选面试,在港城待了好几天呢,说不定我们见过。”
港城也就那么大,她那时候虽然是跟方菁一起过来的,因为并不想成为芭蕾舞剧演员,所以心里已经预谋着一场叛逆,在去面试的那一天方菁刚好临时有急事把她送到剧院门口就走了,她一个人跑掉了,在港城四处游荡了一整天。
太平山顶的缆车就是她那个时候自己一个人去的。
纪临舟闻言神情挺认真的想了想,
“回去看看具体时间,也许真的见过。”
方幼宜并没有把他这句话放在心上,只是觉得有了这样的假设以后,自己跟他之间好像显得没有那么多年的空白,多了种很特殊的连接。
这种连接,让她觉得很开心。
回到酒店已经很晚,一整个下午和晚上都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