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禹朗声道:“儿臣认为,是卫贵妃杀了岳母和恣柔。”
景韵帝面色猛地暗了下来,想也不想就否认,“不可能,卫卿凝是贵妃的妹妹,恣柔……贵妃根本就不认识她,为何要害她?”
祁禹看着他道:“父皇,恣柔不但认识卫贵妃,而且从一开始就是卫贵妃的人,因为恣柔就是卫贵妃派到儿臣府中的奸细。”
“什么?”景韵帝震惊的看着祁禹,心里惊讶不已,在他的眼里卫贵妃一直安分守己,怎么会在他儿子的府里安插奸细?
“而且……”祁禹回望着他,沉声道:“卫贵妃也有理由杀岳母。”
景韵帝急忙追道:“什么理由?”
祁禹抬眸,声音低沉冰冷的陈述:“因为当年岳母怀疑是卫贵妃设计害死了母后,所以在暗中调查卫贵妃,卫贵妃察觉到了岳母的举动,为了阻止岳母继续查下去,所以下狠手杀了岳母。”
景韵帝和卫召之同时惊讶的看向祁禹,脸上全是不可思议的震惊之色。
卫召之怀疑是卫海棠毒害了卫卿凝,却不知其中还有这些缘故,原来……就连阮觅儿也是她害死的?
许久,景韵帝才反应过来,沉声问:“禹儿,此事非同小可,不可乱说,你可有证据?”
祁禹拱手,“父皇,您可否把婳儿召来?”
景韵帝眸色深沉,立刻让人把安婳带上来。
安婳很快就被人带到了大殿上,先是惊讶的看了舅舅卫召之一眼,之后才给景韵帝跪下行礼。
景韵帝眸色沉沉的看着祁禹,催促道:“禹王妃已经带上来了,你快继续说。”
祁禹转头对安婳道:“婳儿,把你凤凰发簪里岳母留给你的信交给父皇一看。”
安婳微微惊讶的看着他一眼,然后没有多问,低头摘下头上的凤凰簪,抽出里面的信,将信纸展平后,双手呈给景韵帝。
这段时间她本来头上一直戴着祁禹送给她的芙蓉簪,昨夜,她等到深夜祁禹也没有来,于是便睡了过去,今日一早醒来,桌子上除了多出了一顿海棠花,这凤凰簪便已经戴在她的头上。
景韵帝立刻接过信纸,低头快速的看了起来,越看眼睛睁的越大,越看拿着信纸的手就越抖,声音不可置信而嘶哑的道:“……怎么会这样?”
他赤红着眼眶愣愣的坐在冰凉的龙椅上,信纸从他无力的手里滑落,掉在了地上,可是上面的每一个字,他却都记得很清楚。
难道他这些年都宠错了人?
他把害死阮觅儿的凶手养在身边,还封为了贵妃,甚至差点封为了皇后,这么多年来他宠爱凶手的子女,而冷待阮皇后的子女?
不,不可能。
阮皇后死的时候,卫海棠是那么的伤心,那么满怀温柔的陪在他身边,让他从阮觅儿背叛所带来的伤痛里挺了过来,怎么可能一切都是她陷害的?
景韵帝连连否认,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无法承认这些年都是他有眼无珠,像个傻子一样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他猛地抬头看向祁禹,目光灼灼,“你可还有证据?除了能证明卫贵妃是苗疆人,卫卿凝和恣柔是死于苗疆的胭脂蛊之毒外,你可还有其他证明?卫卿凝的书信里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切的证据。”
“没有。”祁禹沉声道,回答的没有丝毫犹豫。
“没有足够的证据你怎敢如此指证卫贵妃?”景韵帝双目圆瞪的看着祁禹。
祁禹毫不畏惧的抬头回望他,“因为想要有足够的证据,儿臣需要父皇的配合。”
景韵帝坐在高大的龙椅之上眸色深沉的看着他,看了许久,终于沉声问:“你想要我如何配合你?”
他不能让一个女人继续耍弄,他要知道当年的真相,他要知道是谁害了阮觅儿,他也应该给祁禹一个答案,不然他无法再在祁禹的面前抬起头,或者说他这辈子已经无法在祁禹的面前抬起头。
他已经是一个冲动的杀人凶手,他不能再当一个不敢面对真相的懦夫。
祁禹抬头道:“请父皇把孙娘召来。”
过了一会儿,孙娘被召进了朝思殿。
她走到大殿中向众人行了一礼,然后关切的看着安婳,自从她知道安婳被抓后,便一直担心着安婳,如今见安婳尚且安好,才略略放下心来。
安婳知道她关心自己,不禁朝她笑了笑。
祁禹看着孙娘道:“孙娘,为了查明本王母后与曾太医当年被陷害的真相,本王想让你演一出戏,可能会有危险,你可愿意?你若是不愿意,本王绝不逼你。”
孙娘一听跟相公有关,毫不犹豫的就点了头。
她心中虽然疑惑,相公怎么会和皇后娘娘扯上关系,但是她记得王妃说过,日后查明真相会告诉她一切,所以她没有多问。
她此次来京城就是为了查明当年事情的真相,就算付出任何代价,她都毫不犹豫。
孙娘在朝思殿里面待了许久,除了殿内的人,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
晌午用饭时,海棠宫内,兹容嬷嬷禀报卫贵妃,说孙娘求见。
“孙娘是谁?”卫贵妃随口问了一句,她正抚摸着手里的海棠簪,她已经这样嘴角含笑,呆呆的看了一个上午。
“回娘娘,孙娘就是禹王妃从如云楼里送进宫的那个做药膳的厨娘。”
卫贵妃神色冷淡的哦了一声,“原来是她,她来做什么?”
兹容嬷嬷笑眯眯的答道:“陛下说药膳滋养身体,心疼贵妃娘娘您操持后宫事物辛苦,所以特命孙娘炖了药膳送来给娘娘食用。”
卫贵妃笑了起来,她把海棠簪戴回了头上,心情极好的道:“陛下有心,那就把人请上来吧,我倒是要尝尝能让陛下赞不绝口的药膳是何味道?”
“是。”
兹容嬷嬷亲自出去将等候在外的孙娘带了进来,孙娘的手里端着药膳的食盒,恭恭敬敬的给卫贵妃行礼,“贵妃娘娘万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