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字所到,斩草除根。
更何况是家主武灭亲至。
高大体魄投下的黑影,比这雨夜还要黑、还要冷。
战?痴人说梦。
逃?想都别想。
宫京生说:“雪儿,把孩子叫醒。”
其实不用母亲叫,两个孩子早就被吓醒了,躲在门后。听到父亲这般说,小女儿从门后露头,怯怯叫道:“爹,我怕。”
宫京生把女儿搂进怀里。
“甜甜乖,不要怕。”
长子倔强地挺着背脊,他想看清雨中来者的面貌,但对面释放出的威压让他再如何努力都无法做到直视。整个人犹如置身强大的静电场,全身寒毛根根竖立。
“很好,人齐了。”
武灭开口,雨声仿佛瞬间小了几分。
“斩鬼人与血族媾和,生下孽种,违背人伦,重罪当诛。本座不动手,赏你们自行了断。”
长子虽听不懂,但知道这绝对不是好话。他心中有怒,却不敢动,期盼父亲立马出手,把这几个闯入家中的陌生人打得落花流水。
可万万没想到,父亲上前一步,双膝跪地,额头抵在泥浆中。
“求大人法外开恩。”
“让你自行了断,已是本座念在你曾是师我训老儿的弟子。”
武灭的声音不带一丝一毫的人情味。
宫京生不抬头:“我可以死,求大人放过我的妻儿。”
武灭说:“跟本座讨价还价,你还不够资格。”
“武老哥。”
!
这三个字,犹如天边炸响的一道惊雷。
“你看我够不够资格。”
这句话被人听到时。
说话者,已在院子当中。
来者身形挺拔,长袍长须,耳悬一枚金色月轮。
不是别人,正是宫京生的师父。
师我训。
除老者之外,还有另外六人,腰悬长刀,耳悬银色月轮。
宫京生抬头,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泥浆,以及,夺目而出的热泪。
“天儿,甜甜,快叫师公。”
“师公。”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
甜甜从父亲怀中跑出去,抱住师我训的腿,抬头可怜巴巴地求道:“师公师公,求求你救救爸爸,这些人都是坏人。”
师我训心中终究是放不下这位爱徒的。
自从宫京生离开雪山灵宗,他便派人一直暗中关照着宫京生一家,因为他早就料到,斩鬼人与血族之子必将招来祸端。
所以宫京生的长子一闯下大祸,师我训便连夜率人前来,还好,来的还不算太晚。
这是师我训第一次看到爱徒的两个孩子,尤其是这小女娃,一见面便让他心生疼爱。
师我训说:“武老哥,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武灭说:“灵宗九星,亲至其六,不错不错。看来,训老儿你是铁了心要与本座对着干。”
师我训说:“武老哥,可否留着逆徒一条命?”
武灭说:“武家掌‘人罚’,灵宗掌‘鬼罚’,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现在速速退去,你包庇之事,武家绝不会对外张扬。”
师我训说:“武老哥,世人犯错虽然全都归武家定罪处罚,不过,这逆徒终究是我雪山灵宗之人,真要行刑,也要按灵宗的规矩来。”
武灭没有回答。
师我训说:“来人,摘掉宫京生两条‘龙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