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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段被称为育蕾期的特殊时期,绯桃被赛罕按在床上大半个月,一开始只是夜夜浇灌,然而到后面,她却像是上了瘾,无论赛罕施展哪一派手段,或温柔或粗野,她居然都喜欢得不得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赛罕说自己是她伴生的原因,绯桃身上的黑藤也总十分主动地贴近赛罕,哪怕两个人好好坐着玩些斗兽棋一类的游戏,她一瞥眼总能够看见黑藤缠在男人的手腕上细细摩挲,十分热情的样子呢!
而这天当她一时不察输了颗棋子后,心里懊悔之时,缠住赛罕手的黑藤就拉着他不让他收棋。赛罕无奈失笑,抬眼看向对面的小花主,眼里满是打趣的意味,低声而笑,“一颗棋花主也不肯输给我吗?”
绯桃连忙道,“可非我本意!不过一时后悔,我才不会耍赖!”说着便要伸手去拽回那黑藤。只是黑藤缠在男人手腕上,她一探身过去那只手便轻轻握住她的下巴,一双深绿眼眸凑近,其中的深深情谊让小花主像是浑身都泡在了热水里,心头颤动着微微咬住嘴唇。
“桃儿这颗棋,要是亲我一下令我满意,便可拿回去。”男人容貌野性俊美,声音低沉又一点粗粝的哑。他这眉尾一动的风流样子,当即便让绯桃心痒起来,要她说,如此诱人的男色,亲一下怕是不够解馋呢!
在赛罕厚厚一沓古画册的熏染下,小花主对于食色性也这句话的学习可谓是一日千里。
早不是那个看见男人裸体便移转视线的小花女绯桃了!
她现在是肆意品尝美色(虽然暂时只有一个赛罕)的绯桃花主啦!
因此听闻男人调情般的小要求,绯桃当即从小条案上撑起身子,从榻上站了以来,一步跨过条案,走到赛罕那边跪坐下来。她先是轻轻嗅了一下面前人的侧颈,此时赛罕身上还有些沐浴未干的水汽,草木清香让绯桃不由低声赞美道,“你好香啊。”
赛罕低垂眉眼,看着小花主狗儿一样在自己身上闻,觉得她可爱得让人无奈。他有时对她有无穷欲念,想把这即将腾飞的花主永远锁在他自己身边,甚至破坏绯桃的进化,让她永远不能离开自己,也不可能...拥有更多的伴生。
然而她总是这样傻傻的,每当看见那双澄澈眸子里全然的信任,他心里的恶念便自动驱散一次。“赛罕~”绯桃甜腻腻唤他,小脸扬起,再次露出那足以让他交出性命的眼神,男人嗯了一声,伸手指腹蹭过她的耳边,把一缕散发绕到她耳后。
绯桃不知道他怎么了,她只是直觉地觉得赛罕好像并不是很开心,“赛罕你怎么了?”绯桃一边说,一边慢慢动作,分腿跨坐在赛罕盘起来的腿上,直到彻彻底底地抱住他。男人一向肆意狂狷,突然流露出来的这一点温柔让绯桃十分担心。
“我没事。”赛罕垂眸与绯桃对视,小花主皱着眉头,“你明明就不高兴。”
“你不是说我是主人什么的,”她伸手点住赛罕的眉心蹭了蹭,她还记得自己的血渗进男人眉心的样子,“我们还有契约,你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绯桃认真的问,她的神情令赛罕无比动容。
他伸出手臂箍住绯桃的腰,狠狠收紧,埋在她的肩头上,深吸那股令人沉迷的香气。
那是——花主的气味。
“小桃儿,”这一刻他终于卸下伪装,声音里满是疲惫,令绯桃心疼。
“你是我的花主,”他顿了一顿,“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绯桃伸手摸着他精壮的后背,男人的体温比她高一些,疑惑道,“可是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从王都离开之后,进入地都以来,除了最开始赛罕不待见她,之后到现在,小半年的日子里他们一直在一起呀。
绯桃从他怀里坐起来一点,尽量平视赛罕显得庄重一点。
赛罕痴痴看着她,许久之后才说,“你记得我跟你说过花主是伴生的主人,所以我是你的守护奴。”绯桃点点头,她当然记得,她还记得赛罕讲花主幼年期具有伪装性,与花子并无二致。只有在育蕾期完成之后,才会展露出真正的模样,拥有真正的属于花主的力量。
对于花子们而言难以承受的过量性交,却是花主们的养分来源——人身上的精气才能催动花主生长。所以绯桃从不觉得难受,只觉得害羞而已。所以这段时间赛罕一直和她欢爱,她也自然而然感觉到身体里某种蛰伏的力量即将破壳而出。
只是不知道赛罕为什么情绪低沉,难道他不为她的成长而高兴吗?
下一刻赛罕便解答了这个问题,“一个伴生只可以有一个主人,但是一个花主,”他腮边肌肉绷紧,很难过的样子。绯桃感觉自己的心因为赛罕这脆弱的表情而刺痛,黑藤攀上他的肩头,蹭着他的脸颊像是安慰一般。
赛罕摸摸黑藤,终于心一横和盘托出,“但是一个花主可以拥有很多个伴生,一条黑藤便可以定下一个契约,花主育蕾期将过,如今伴生藤便如此能力超群,想必突破之后必定会有多根伴生藤出现。”
绯桃瞬间便懂了赛罕的意思,本是觉得好笑但心下又酸又涩,这样厉害的地都暗主,
', ' ')('也会因为她而患得患失吗?她素来知道他十分爱吃醋,以往总爱看他憋火别扭的样子,如今却因为他的胆怯而心酸万分。
小花主直立身子,轻轻捧住赛罕的脸,温柔地亲了亲他的嘴唇。“那么,你说的一直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你是怕我对你始乱终弃不成?”绯桃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能轮到她对别人始乱终弃。
要知道在王都时她可都是靠男人们的怜爱过活的。此时再想以前那些事,都觉得像是一场梦,如今她再不是那个能被随意揉搓的可怜花女了。她不仅有了黑藤傍身,之后更会觉醒力量,她身边更有忠心一片的伴生。
只是不知道怎么才能打消了这男人的担忧。
绯桃看着赛罕颤抖的睫毛,竟心生怜爱,原来越是平日里狂狷的人示弱起来越是要人命呢!她像是被蛊惑一般,只想着无论承诺什么,只要能看到男人恢复神气便什么都能开口。
于是绯桃一边摸着赛罕的脸,一边亲着他说,“一路至今,如果不是你的庇护,我怎么能平安活到现在。你比我懂得多得多,若不是你悉心教导,我恐怕连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她吮了吮赛罕的舌尖,享受他这难得的乖顺状态,“我知道有些事你不欲告诉我,我也不懂你在畏惧什么,但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她正色,眸子里像月光弥散,圣洁又庄重。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绝不会害我。”
“赛罕,”她轻轻呵出一口气,做出承诺,“你说我也许会有很多伴生,但是我绝不会像对待你这样对待他们。”
“我们当然会一直在一起。”
“直到死亡将我们暂时分开。”
赛罕眼瞳一缩,绯桃在他心中一直是长不大的娇娇,然而此刻在她的眼神里他才看懂幼稚的那个人居然是他自己,胆小的也是他自己!
“花主...”他低声唤道,而后将小花主搂进怀里,胡乱亲着她的耳朵和侧颈。
绯桃笑起来冲淡了凝重,“好痒啊赛罕!别闹了!”
赛罕感觉长久以来身上那沉重的枷锁脱落了,他从未像现在这样轻快过,他抱着绯桃让她背靠自己胸膛,鼻尖抵着她的肩窝,低声讲出自己的秘密,“我的母亲,是一个伴生。”
“她很爱那个花主。”
“我们家族很容易出伴生体质的小孩,这些孩子长大之后很大一部分都成了真正的伴生。”所以才会留下如此多的图册,那都是积年累月,长达几百年的积累。
“每隔百年的样子,就会出现一批花主,他们混在万花之国的花子花女中,直到过了育蕾期才会显现真正的模样。而对于我们家族来说,找到这些花主便成为他们的伴生,就是我们的宿命。”
“可是,”他紧了紧手臂,恨不得把绯桃揉进怀里似的,“不是每一个花主都是善良的。”
“小桃儿你这样傻的,恐怕也是独一份的。”绯桃哼了一声,看在他讲这些秘辛的份上就不和他计较了。
赛罕低笑一声,轻咬了她鼓鼓的腮帮一口,继续道,“花主在育蕾期之后,便会展露天生的暴力特质,所谓的伴生只是消耗品而已,可以被替代,可以被抛弃。”
绯桃往后一靠,嵌在他怀里疑惑着说,“可是不是有契约?”她还记得那三个永远呢,‘永不让你离开’,‘永远以你为刃’,‘永远生死与共’。赛罕咧咧唇,汲取着她的香软气息,“契约只能约束伴生而已。”花主死伴生死,可是伴生死了的话,再换一个就好了。
绯桃听到这话,赶紧抬头亲亲他的下巴,哄道,“我才不放你走呢!狼王这样的绝色,放跑了可再也找不到了!”赛罕见她居然拿外面人取的诨名来逗他,佯装恼怒咬她耳朵,又闹了一阵。
只是两个人贴得紧,一通笑闹身体蹭着蹭着都有些意乱情迷,赛罕便就势放到了小花主,撑在她身上,目光专注又痴然。“那你的母亲后来?”绯桃摸着他的坚硬眉骨,爱他神色嚣张,也怜他纠结落寞。
赛罕握住她的手,鼻尖蹭着她的手腕内侧,“花主需经历数次进化,最后一次需要在王都四圣河的发源汇流之处进行,成功夺下四河中心的万花结晶者便会成为新的花王。我的母亲,在上一任的花王争斗中受了重伤,被她的花主抛弃了。”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竟有了身孕。”
“本就是残破之躯,偏偏要生下我。”绯桃的脸上落了水滴,她伸手搂住男人的脖子,吻去他的泪水,“你的母亲一定很爱你。”
赛罕感受着她的慰藉之意,继续说,“她在生下我的第二年便没了,我是在族里长大的,因为母亲的事,我一直很反感花主,也曾发过誓这辈子绝不做谁的伴生。”他看着绯桃无措的表情,安抚着亲亲她,“所以在地都第一次看见你时,我的态度很恶劣,对不起小桃儿。”
绯桃这才明白那时他为什么总是凶自己,不过她更好奇,“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花女的?”赛罕面色一沉,“那时你中的毒,如果是寻常花女,早就骨碎血融,而你只是有些高烧而已。
', ' ')('”绯桃惊愕,“竟是这样的奇毒?”
赛罕吻着她的手心,“想也知道是靡后干的,如今百年又到,新的花王必然将夺去她的权力,她有一手占卜之术,应该是想找出花田里可能出现的花主,当成养料吸收掉。”
“还好你没事。有人搅乱了当时的局势,一大批花女花子借着靡后之女的口被流放,你便就这样流落到地都。”
赛罕见她并不惊慌,只是眉眼间若有所思,便想令她开心,坦白道,“其实我在那家兄弟那儿第一次看到你时,便觉得你十分可爱,总是忍不住想亲近。只是后来发现你可能是花主,才一边怒喝不让自己靠近你,一边又格外控制不住那想亲近的欲望。”
“或许这就是命定的吧。直到我和那珍做了交易,在酒楼里用乌苏花液激发你的潜质,看到你背上的花印,我才终于接受你正是一个花主。”
“只是我没想到,你的花印竟是惊蛰花。”
“各类花主之中,最强的四种花中便有惊蛰花,而我的母亲效忠的正是惊蛰花主。”
绯桃呀了一声,慌乱道,“那我...我与那母亲的花主...”
赛罕见她如此慌乱,只是因为自己身世的缘故,心里胀胀的又很甜,当即安抚她,“没有关系,你和那花主没有任何关系。”
“花主的力量,记载上说都是来源于初代花王散落的力量,那种力量被称为花晶。百年前绝大部分花晶都由神树产出,可后来神树日渐枯萎。靡后和现任花王搞出了个花田,想必也是为了从幼年期花主体内剥离花晶,自我吸收。”
“只有从活着的花主身上,才能得到花晶。”
绯桃终于明白,为什么王都里的花子花女们头上悬着严厉的刑罚,眼前再次出现那些牢里各种被折磨致死的惨象。
“可是靡后这样做。”绯桃咬着唇,觉得太过残忍。
赛罕亲亲她,大掌抚摸她光滑的脊背,粗糙掌心刮过皮肤,舒服得小花主无声喟叹,安全感满满。
“所以迟早有一天靡后会被拖下神坛,她刻意营造的花田也会被彻底摧毁。”
“小桃儿,我相信就算你进化了,也绝不会改变这份善良。”他冲着绯桃神色温柔道,翡翠般的双瞳印着潋滟的光,绯桃看着他专注的眼神,看着他第一次露出如此纯粹而无束缚的神情,只因为他相信她不会像靡后那样为了权力而变得残暴。他这样坚信她的本性,绯桃不由心下无比感动。
“赛罕,如果将来我要做错事,你一定要阻止我。”她感受着男人俯下身,也抬手拥住他,感受着他胸腔的震颤和那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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