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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的兄弟?嫉妒着他恨着他的兄弟?一直试图毁坏他的名誉、甚至恨不得杀了他的兄弟?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中,最能让人受伤的,就是自以为在对方心中特别。

因为这份自以为是,他可以容忍一切,被毫无理由地推搡取笑,话里话外隐晦暗示母亲的缺少福分,对一个孩子精心设计的陷阱,以他为主角的并不好笑的玩笑、从未停止的构陷。

以及稀少的需要努力争取的父爱。

每次的保证。

没有下一次了萨米。

我会站在你这边萨米。

男子汉不该为此哭泣,萨弥尔。

你已经得到了他们所没有的一切,别再不满足下去了。

然后现在他发现,那些年幼的自己曾努力争取来的,并不是父爱,这只是一种帝王之爱。

把每个人摆在合适位置的帝王之爱。

甚至它并不成熟,不然他永远不会察觉。

萨弥尔深深地看了王座上的男人一眼。

而对方垂下眼睛,躲避的目光像在无声地祈求。

您的保证永远在后面,永远不实现。

您是威严的君主,最懦弱的父亲。

“您深夜召臣前来就是为了这个吗?我的陛下。”

君主艰涩地肯定了。

于是萨弥尔向他保证,不再调查下去,也绝不因此对兄弟发难。

他和他的君主并不相同,他从不食言。

他第一次因为私事做这样安排,车停在茉莉长街的尽头,没人知道储君在这里停留。

还没开始下雪,但天气已经足够冷。

他穿得是有别于阅兵的正式,高贵英俊的面孔上,神情迷茫得像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小孩。

他沿着这条街走,在导航的引导下抄着近路,把手揣进大多数情况下是个摆设的大衣兜里,时不时踢开没素质的夜归人丢下的营养剂空壳。

若非柔顺光泽的金发、英俊高雅的脸孔,他这时候就像个苦闷的、失意潦倒的被妻子扫地出门的平庸男人。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他甚至把导航也关去了。

他走的很快,而且很不容易疲劳。

最后他站在了一座大门前,高大得有点吓人的大门。

他抬头往上看。

帝国第一军校。

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没有任何伪装。

任何一个学生如若从此经过,就能叫他第3678次登上帝国热搜。

可是夜色很浓,他走近了供学生通过的小门。

只有供富有情感的教职工颐养天年的门卫室还亮着暖黄的光。

他刷了最高权限,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身后有道声音叫住他:“嘿,孩子,太晚了,你得登记一下。”

他回过头。

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头,眯着眼睛看他,披着一件极其土的红褐色格子披肩。

他看不清。

萨弥尔沉默了几秒,他说:“请问登记在哪里?”

老头从身后摸出一本纸质小册和一只绿玻璃壳的老式钢笔。

这该是个收藏品。

萨弥尔嘟囔了一声,在纸上填上日期和学号:

11月29日602291119

接下来是姓名和班级。

他生涩地握着那只老式钢笔,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填下:

乔加强攻一班

晚归原因。

觐见陛下?他麻木地提了提唇角,填下:

有约。

老头捏着册子,凑近仔细看了看,不知道怎么想的,竟说:“这么晚了,她不该把你赶回来。”

萨弥尔叹了口气,简直和奥利似的,难道世界上的老头都是一样吗?

以为年轻人的世界只有谈情说爱?

“您说的是,我太累了,再见,晚安。”

老头挥挥手示意他回去,自己也佝偻着回到门卫室,待到这个被恋人赶回学校的可怜孩子走的无影无踪,他在桌上摸到那副眼镜戴上,才仔细地看到花名册上的内容。

602届的学生?

校园里面很空旷,也对,这毕竟是深夜。

他打开了一扇门,用一张复制的id卡。

又打开了一扇,用自己的手。

里面很暖和。

床头的小夜灯没关,柔和的光照亮了熟睡的人的脸庞。

浓黑的额发微湿,似乎热得有点难受,从嘴里轻轻地呼出含糊的一声什么。

他太热了,萨弥尔立刻声控降低室温。

他自以为声音很轻,但降温的设备发出的提示声那么响,甚至吓了他自己一跳。

这影响到了兰瑟的睡眠。

或许是他本身就很热了。

青年动了动脑袋,睫毛抖动,随后慢慢睁开眼睛。

他撑起上半身,看向床尾背对着他的男人。

一头半长的漂亮浅金色卷发昭示着他的身份。

萨弥尔情绪有点失控,正在无声咒骂第一军校的老旧设备,用上他在军队学到的大部分脏话。

直到他转过身,看见一张惶惑的带着残存困意的漂亮面孔。

湿红的脸和濡湿的额发。

他闭上嘴,吓了今天的第二跳。

第一反应就是快步走到兰瑟身边,他想说点什么。

说点什么。

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儿以及到底来这儿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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