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是阳光明媚,蜻蜓飞走,他的视角却久久停驻于对方清俊温煦的脸庞。
都是很快很快地掠过。
只最后,他握着一把窄腰,垂首捧脸,唇瓣摩挲,叩开了一道洁白的齿关。
而对方的黑色瞳眸里却没有震惊与羞恼,而是笑眯起来,从弯弯的笑眼里,流出一汪深浓的蜜。
他就饮尽了这汪蜜,做了极坏极坏的一个梦。
淫亵放荡,斯文扫地的一个梦。
第45章
皇太子殿下今天心情很差。
一大早他的神情就不对劲,虽然说不上丧失风度,但平直的唇线,间或恍惚的双眼,还是叫人能看出他的不虞。
他素来因礼贤下士、风度优雅为人称道,因此常常要忍耐一些无聊的献言或是献别的什么。
好比说眼前这一位努庇安家的旁支,鲍文子爵,和他握着扇子面露娇羞的小女儿温蒂。
努庇安自己乱得很,从前还出过好些令人不忍直视的丑闻,但毕竟是百足之虫,嫡系厮杀也能出几个手段不错的,旁系婚配自由,嫁娶美貌为上,卖儿卖女更是滋润。
这不,就卖到他面前来了。
不过,他分明记得,这位稚嫩的小交际花有两位姐姐,众多的入幕之宾中,可有一位也姓卡文迪许。
恶心透顶。
他平时还是愿意稍微友好一点,起码不拂人面子。
但今天他心情实在欠佳,在对方寒暄了没几句就冷下脸,撂下一句失陪就离开了。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奢华宴会,因为他的离去也失去色彩。
温蒂咬了咬下唇,楚楚的目光投向父亲,好半天才小声说道:“父亲……”
鲍文子爵的神色也有些凝重,即便自家女儿名声算不上太好,但摊在明面上,众人还是会给几分薄面,小女儿温蒂是这一辈最美貌娇媚的姑娘,只要太子殿下稍微给点面子,他不相信有男人能抗拒接下来的诱惑。
当然他不奢望能像大女儿勾搭住二皇子那样,这位皇太子可清醒得多,但只要有过一段情,哪怕是春风一度,这对自家的好处也是享之不尽的。
但今天太子殿下的态度,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毕竟从前的储君即便不虞也能保持体面的微笑,绝不会像刚才那样丝毫不留情面。
他还在深思,温蒂却将目光投向那道离开的背影,恋恋不舍地目送他离去。
在心上人冷淡的目光中,她很想不顾颜面地脱口而出,说我是干净的,请让我服侍您,可最后她什么也没说出来。
因为生在这个家族里面,就已经够肮脏了。
*
萨弥尔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幸亏今天他不算太忙,不然工作效率难免大打折扣。
他想不到自己睡了一觉,头脑里就乍然多出许多记忆。
在那些记忆里,他是前所未有的闲适和快活。
从一头扎进青年怀抱里开始,他就像那些三流的小说戏剧里说的那样。
“从此有人爱了”。
既有人爱他,也有他爱人。
野兽一般的他为讨人喜欢,做尽一切笨拙可笑之事。
于是得到温柔甜蜜的回馈,明目张胆的偏疼宠爱。
这个象征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严肃府邸,就成为一个巨大的游乐园。
谁都不是一开始就不懂得主动的,主动得不到回音,才被长久按捺住。
可是有些人的心,事事有回音。
当然最叫他无话可说的,还是最后的那个梦。
这次他找不到借口,无法推说给任何人,实实在在是他自己的梦。
他梦见自己妒火熊熊、欲壑难填、以身代之,他梦见对方甜蜜的微笑、轻柔的手指、熨帖的体温。
以至于他一早起来,脸色大变。
青春期的时候,少年是很难没有一个幻想对象的,然而他恰好就是那个小概率。
他是正常男性,也做过那种梦,但梦里没有什么实实在在的指向,只是一种温暖舒服的感觉,醒来也不觉得害羞。
那时候他位子不稳,宫里那位送来几个比他大一些的女人,他不仅没有心动,还专程去母族请了自家表姨母来坐镇,之后就再也没在花园里遇见各种姿态的女人。
生理知识也学了,但是作为学习必要的自卫手段进行的辅助学习,学的时候心里也没有什么感觉。
哪里像现在,四下无人,他轻轻把手掌覆上胸前,只要稍稍控制不住回想对方温热的手指和濡湿的皮肤,心就跳得飞快。
没办法了。
他需要咨询专家。
所谓的专家,当然就是知根知底、感情经历丰富却终身不嫁的表姨母绮洛丽丝小姐。
他出现在绮洛丽丝的地方其实是很罕见的,因此这位老小姐怔了一下,随后擦了擦自己的镜片,重新从镜片里看见一整个储君殿下。
刚从宴会上回来,仪容英俊优美的储君殿下。
他明显也有一丝拘谨,简单地问安后就落座了。
“日安,绮洛丽丝小姐。”
绮洛丽丝抬起眉毛:“日安,殿下。”
萨弥尔心里挣扎了一下,在转身就走和留下咨询之间犹豫不决。
最终还是不畏艰险的皇室教育将他拉了回来。
“我想问一些问题,请问您…您是否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