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躺了好一会儿的被子,却根本不够热。
他注意到这里,就不再犹豫,伸手抱紧对方的身体,要让两个人的胸膛紧紧相贴,手脚相缠。
炽热的和温凉的相碰,他个子不够高,一手穿过颈侧,一手穿过肋下,紧紧抱住的同时还要在对方耳边轻声呼唤。
“萨米…醒一醒…”
“别睡了…我不应该…”
被他环抱的身体,才慢慢恢复起热度来。
萨弥尔正试着和面前的白虎谈判:“喜不喜欢是你的事情,孤从来没有迎娶男太子妃的打算。”
“我们是一体的,不应当内耗。”
白虎蹲坐下来,舔了舔爪背上的毛,思考了一下怎么样才能变出一面镜子来给对面的人类看看。
看看他满脸的心虚和口是心非。
它听了没几句废话就不太耐烦了,口吐人言道:“你觉得他会开门吗?”
于是对面的人就一下顿住,继而脸上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羞愤和委屈来。
心灵法庭,没有谎言,彼此都很了解对方的真实情绪。
自小被人捧着爱着的太子殿下,怎么能接受自己被人以轻浮孟浪的理由拒之门外?
更何况轻浮孟浪并不是他的所作所为。
“难道你以为全都是我做的?”
白虎没有什么表情,它放下爪子,目光却直直地盯着他:“是谁教我裹起脸,出去找人。”
“是谁看到路边的立牌提醒我应该去哪儿?”
“是谁和我一起站在窗边看人,和我一样嫉妒得要死?”
萨弥尔方寸大乱,他垂下眼睛,脸颊说不上是被气得还是羞得通红,捏紧手指,好半晌才低声道:“那不是…那不是嫉妒……”
萨米面对他时远不如面对兰瑟的好哄,它轻轻地反驳:“我是你的精神体,我什么都知道,你不止嫉妒,还很不敢相信,自己怎么会嫉妒。我还是第一次认识这个词语,就在你的脑海中学会了,你还示范给我看。”
它低下头颅,心中也很是迷茫,它学了很多词语,但关于情感,其实绝大部分都从脑内的这一位而来。
好奇,羞恼,向往,喜欢,爱,嫉妒,以及欲望。
它原本是很茫然的,年纪又很小,猫只会蹭蹭舔舔,能这样它已经很满足了。
可是自从他们开始共享身体,它就变得越来越不满足,蠢蠢欲动。
被酒液浸润的殷红嘴唇和氲着水汽的多情双眸,它和他站在窗外看,里面还有温馨暖黄的灯光和不绝于耳的欢声笑语,而走廊里没有人,又冷又暗。
他们并不为此感到孤独,只是盯着一个人看,然后一颗共用的的心脏里,燃起青紫色的熊熊火焰。
人类的念头很快,但萨米还是飞速捕捉到。
妒火。
以及翻来覆去的羞耻否认中夹杂的定义和解释。
它不理会对方心中随之而来的羞愤,只在心里咀嚼了这些词句,觉得很合适。
就像火一样,烧得身体里发烫,头脑里也沸腾,理智被熬煮成酸涩的委屈,只要一滴孤独就能激起剧烈的反应。
它坦然面对妒火,随后按心中即时所想去做。
就像现在也坦然揭萨弥尔短一样。
它说话很直白,全因语言学得还不够到位。
但萨弥尔却被它说的羞愤欲死,几度想要发作却难以反驳。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为了一个男人和自己的精神体反目,全宇宙哪里还有比这更荒谬可笑的事情?
萨米搞不懂他为什么情绪起伏这么大,它很简单地提出自己的想法:“我们需要合在一起。”
简直是意外之喜,萨弥尔盯着它看:“你认真的?”
他其实一直没有放弃在不泄露的前提下寻找办法,但这种情况可以说是举世无双,谁也不能打包票自己能解决,更别说在精神体不同意的情况下。
萨米当然是认真的,它一开始不乐意,是因为萨弥尔实在太凶了,他那副做派就好像融合后马上就会和兰瑟一刀两断一样。
但现在,它看了看对方微微紧张的样子,很愉快地翘了翘尾巴,它只是懵懵懂懂地本能地想要和喜欢的人类在一起,而自己的另一部分虽然嘴巴坏,看起来却懂的多得多。
我就是你的本能,你喜不喜欢我的人类我还能不清楚吗?
只要他们俩合在一起,外面的野猫还能往兰身上蹭吗?
这是萨米,萨米是个计划通,快夸夸萨米。
但是大猫咪也有自己的要求。
萨弥尔洗耳恭听。
“我的要求是,在兰主动发现之前,都要保持我的样子,不许让他伤心。”
“因为…兰他…是个心软又寂寞的人。”
*
萨弥尔醒过来,只觉得很热很热,身上裹着一个人,无须多想,浓郁的橙花气味就告诉他名字,那个心软又寂寞的人正紧紧地抱着他,察觉到一丝动静,才从他颈窝拔出脸来。
被子里很热,他白净的前额冒着一层细汗,弄得额发和睫毛都湿漉漉,脸颊泛红,润黑的眼珠也像含了一汪泉水,目光脉脉地愧疚地望着他。
靠的太近,声音就算轻柔也免不了呼出湿热的气流。
“萨米…我真的…很抱歉…”
他看起来好像要哭泣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