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米受制于人,这时候眼巴巴地看钳着自己下巴的人类观察自己的牙齿。
原来是要看牙齿呀,但是它的牙…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威风了,以前又尖又利,可以抓好多猎物给人类享用,现在跟人类一样,也是雪白的钝钝的了。
它想到这里就有点难过。
以前从来不难过的。
兰瑟收回思绪,才发现被自己把着下巴的皇太子眼睛已经水汪汪委屈屈了,慌忙收回手,忙不迭地道歉。
“对不起萨米,我想了点别的事…”他不由自主地用手心熨贴对方微凉的脸颊,又慢慢摸到鬓角的头发,很小心地揉了揉。
语调是心疼又怜惜的:“我把你弄痛了吗?抱歉,都是我的错,别伤心好不好?”
过一会又问:“还疼不疼,我最近锻炼得勤,手太重了。”
经了他这几句哄,就算让大猫把牙磕碎也在所不惜,何况它压根就不觉得疼。
更别提兰瑟心中愧疚又想得清楚,接下来处处顺大猫心意。
反正大家都是男人,殿下不嫌丢人的话,他又有什么好着急的。
做作业的时候想靠在他身上,兰瑟笑着睨它一眼,也不拒绝,任大猫两手环着揽他的肩膀靠在他身上。
他把昨天没做完的视频收尾、上传,换了智脑就这一点方便,传输快了很多。
他想到这里,心里觉得暖暖的,伸手摸了摸萨米的头发。
它有点昏昏欲睡了。
兰瑟勾起食指,用指关节蹭了蹭它的脸颊,又指了指床的方向,语气轻柔:“要不要先去睡?很困了是不是?我还有一点作业没有弄,不用等我的。”
萨米微微摇头,它半垂着眼睛,睫毛一颤一颤的,额发垂下来,看起来特别软和。
之前没注意,殿下的睫毛也是金色的,因为浓密,乍一看呈出一种棕金色,尾端因为散开,在灯光下显出一种淡金色,覆盖下的海蓝色瞳眸微微失焦,是稀薄而脆弱的美丽。
鼻梁上还有一颗很小的细痣。
很漂亮。
兰瑟有点出神,指尖已经飘上去,轻轻撩了撩,萨米动了动脸庞,让他作乱的指尖停在皇太子柔软饱满的嘴唇上。
他轻轻笑了一声,不再作怪,接着做自己的作业。
萨米是被他挪动的动作弄醒的,它醒过来自然配合,很主动地往床上一趴,把自己团进被子里去,打着哈欠揪着被角期待着。
然后眼睁睁看着人类走进浴室,换了睡衣,随后从衣柜里抱出另一床薄被。
兰瑟在床上用两个被窝划了分界线,不顾对岸萨米失望的目光,把自己也团进了被子里。
然后也学着大猫那样,只露出一个脑袋、两只手,侧着身体,眼神很柔软地看着萨米。
开始打哈欠了,现在打哈欠还会把手张开呢,像个小猫一样。
不,本来就是小猫。
伸手过来了,要不要接呢?
还是接吧,于是小猫很满足地笑了一下,被他摸了摸脸,眼皮慢慢坠下,在他眼前睡着了。
可爱可爱,唯有可爱是永恒的真谛。
*
天光微亮的时候,兰瑟设的那个闹钟响起来了。
他强迫自己爬起来,把萨米也叫醒了。
所幸大猫一直没什么起床气,就是眼神懵懵懂懂的。
他昨天被猫迷晕了头,都忘记同它说了,得让它早上自己回去才行,太子府的人哪能天天到第一军校来呢。
他着急得像个开学前的家长一样,又是叫它起床,又是打开窗探温度。
早晨还是有点凉,他不去想晚上也不暖和,只是一股脑地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宽松的外衣,又给呆呆的大猫光着的两脚套上袜子,怕它冻到身体。
然后好说歹说把大猫从窗户劝走了。
呼——
他两手撑着书桌望着萨米远去,缓了一缓,才很无奈地想。
这算什么事嘛。
*
萨弥尔犹豫了足足十分钟,才抻手捻起那枚监视器,将它的储存文件导入智脑。
他做好了被狂风暴雨羞辱精神体智商的准备,因此一开始看皇太子出逃记的部分还算平静。
爬窗户,没关系,这只是一只不太聪明的猫。
既然是第一视角,用全息看或许会好一点。
仔仔细细、一寸一寸地看,找出那个哄骗他精神体的伪善者所有的破绽!
他往后一仰,进入全息。
猫虽脑子光滑,但还是有一点侦察意识,在房间里四处晃悠,翻一翻,再盖回去。
字写得还不错,就是人贪心了点。
这个材质?绮洛丽丝跟他关系很好?
乏味的房间,丝毫没有生活情趣的家伙。
开门声?
他几乎和蠢猫同时意识到动静,但蠢猫的身体在听见这个门缝开启的声音之后几乎是发狂一般地奔向大门。
全息就是这点不好,这种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的感觉令习惯掌控的他很不愉快。
像条蠢狗一样等在玄关,他不知道自己的精神体居然是这样。
啊哈,总算打开了,让我们恭候多时的兰……
!!!
冷嘲热讽、高傲轻慢的皇太子殿下猛地一个前俯,右小臂直撑膝盖,左手已经死死捂住下半张脸,整张白皙英俊的脸红了个彻底。